累坏了,以后日子还久着。康郡王自然是说儿子不孝还劳着父亲记挂。 这个父亲称呼一出,康景帝当时眼眶都泛红了,等二儿子出宫了,之后有什么新鲜吃食时不时先赏康郡王府一份。 如此一来,前朝后宫暗地里波动翻涌。 康郡王在众位皇子中,成了红人能人,二皇子党派占了上风。可惜啊,好景就跟着京中的秋老虎一般,前几日还是日头炎炎,宛如回到了盛夏光景,不过一场秋雨,骤然急雨,打的七零八落一地萧瑟。 这还是前两天的事,南面送来了橘子,瞧着个个光滑饱满,扒开皮来,里头果肉汁水多还甜,康景帝自己吃了觉得不错,便说送一筐到工部给老二。 汪泽田得了旨意亲自去办的——叫自己徒弟跑腿,挑拣一些漂亮的亲自送去,别偷懒。 “那是自然,这等差事多亏了师傅还想着我。”徒弟接了活,亲自去内务府跑了趟,挑着一筐黄澄澄的橘子出宫去工部。 约是下午用饭时,康景帝想起来这茬,问汪泽田橘子送过去没?老二吃着如何? 汪泽田是有意让徒弟露个脸,便说是送了,这会定是回来了。叫了徒弟进来回话。 这段时间圣上爱听父慈子孝的戏码,那伺候人的自然要顺着风的拍马屁,捡着漂亮话说,从搬着橘子到了工部见着康郡王开始说,重点说康郡王听了圣上关心表现的如何感激感恩,又是当即剥了一颗—— 听到这儿,康景帝还乐呵,跟汪泽田说:“老二这性子还没变,遇到爱吃的了,就先紧着来。” “康郡王这是念着圣上的慈父心呢。”汪泽田猫着腰笑着拍了句。他八岁就跟在圣上身边伺候,做了贴身太监,这么多年过去了,敢说句,比后宫那些娘娘还能看清圣上心思想的,什么时候能玩笑当个乐子逗圣上,什么时候夹着尾巴做只哈巴狗,汪泽田心里明镜。 此时便是,圣上乐呵,他也能跟着逗个趣,略放肆一两句,圣上不但不会怪罪,甚至还高兴。 果然,康景帝大笑了两声。 那回话的汪泽田徒弟见状,肚子里的胆子大了,叽里咕噜什么吉祥话都往出掏,可越说康景帝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,汪泽田再听到那蠢笨玩意说的什么‘康郡王忧国忧民’便恨不得一脚踹上去。 什么忧国忧民,那话能这般说嘛。 汪泽田皱着眉觉得这小子嘴里让粪抹了?平日里也不会这般无状放肆,怎么今个—— “成了。”康景帝脸上没笑了,擦了手的帕子扔桌上,“这太监殿前失仪,汪泽田你教的?” 汪泽田跪在地上请圣上降罪。 “拖出去打。”康景帝声音冷淡说。 汪泽田心中便知不好了,这小子命今个折进来了,圣上没说打多少,那就是人没断气就一直打下去。 不等那太监告饶,侍卫上前堵了嘴给拖了下去。 殿外响起了板子声,还有呜咽的声。殿里静悄悄的,汪泽田候在一旁,面容一如既往眼观鼻鼻关心,越是这时候,越不能乱,不然他命也没了,只能心里想,小子算你撞到板上了,等你去了,师傅给你好好烧一遭纸,也算全了咱俩师徒一场。 那呜咽声越来越小,小到殿里听不清了。 没命了。 汪泽田心里想,殿外有人禀告,汪泽田听了,小心翼翼近圣上身旁,说:“万岁,八皇子来了,就在殿外候着。” 康景帝面容沉着,思忖了下,才缓缓开口:“让进吧。” 没一会八皇子进来了,规矩行礼磕了头,康景帝问可是什么事,八皇子规矩说:“马上便是父皇的万寿节了,父皇不喜铺张浪费,可弟弟们都想尽一尽孝心,儿臣便揽下这个活,过来说辞……” 原来是那些小的儿子想给他办寿宴。 康景帝听完了,眉目都缓和了,乐呵呵笑说:“胥儿有心了,都是好孩子。” 八皇子唤历胥,康景帝这般称呼,汪泽田就知道事揭过去了。 看来京中二皇子烧的热灶,该换别人烧了。 也算汪泽田那徒弟命大,八皇子刚见了外头快没命的太监,求父皇别动怒生气保重龙体如何如何,康景帝便摆摆手让停了,“是不宜见血。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