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在府县他们也能见见荤腥,都是做买卖剩下的肉汤肉渣,四人抱着碗吃香的舌头都找不到,做梦都觉得这是什么好日子,要是能留府县给石头哥帮忙,要他们干啥都成。 可两人不收他们,说要送他们去京里。 四人没去过京里,实在是害怕,京里比去府县路还要远,可杏哥儿阿叔说了,去京里他们要是做事利索干活勤快听你周周表叔的话,那就是有福了。 这句话四个人一直记在心里,从府县到京里走的脚磨泡了,睡在荒山野外的,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干粮就冷水,也坚持下来了。 其实也不算苦累,在家里干活都这般。 可跟着掌事到了这院子大门,进来后,四人就怕了、慌了,这屋里这么大这么气派,听着比镇上的大老爷屋盖的还美,他们这样粗笨什么都不会的,要是没用被送回去咋办? 于是惶惶的让坐就坐,让吃八分饱——听不懂八分饱是啥,可吃完了一碗哪怕还饿着馋着也不敢多要一口饭,让洗就洗。 四人等到问话,挨个小声怯怯的报名字。 草儿、狗蛋、栓子、小河。 草儿和小河是哥儿,草儿十三,小河十二,小河是大舅的孙子。狗蛋是小河的小叔,同是苏家大房的,苏大年纪大,家里生的孩子最多,一串串的。 栓子是老三家的。 俩男孩都是十四五的年岁。 问了名字,黎周周跟人对上,让草儿和小河睡这间屋,隔壁俩男孩睡着一屋,一会去洗澡间洗干净了,他帮忙给俩哥儿洗,头发得好好篦一篦。 “草儿和小河先洗。”黎周周说。 俩小的乖乖跟着黎周周身后。 家里的洗澡间就在西厢房旁边的耳房里,蓝妈妈早添好了一大桶热水,皂荚都备好了,还有丝瓜做的搓澡的。 蓝妈妈知道这俩是哥儿还惊了下,都瞧不出来,这会添完水也没走,问她来伺候两位少爷。 “叫他们名字就成了,我来洗,蓝妈妈多烧些热水,我看一桶不够,还有盆也拿过来,先拿盆洗一遍。”黎周周对怎么洗都有经验。 他以前在地干活时,脏的跟个泥人土人,直接泡桶里那这一桶水不得白费了,先拿木盆打了热水擦洗几遍,再泡泡热水搓一搓,打了皂荚这就清爽干净了。 蓝妈妈便关了门出去了。 草儿小河都乖巧,让脱衣裳就脱衣裳,麻利的很,知道是给他俩洗澡,都不敢让黎周周帮忙,说自己洗会洗。 “这盆里热水,你俩先互相沾着搓洗两遍。”黎周周卷了袖子,一看两个的头发,枯黄不说都打结了,篦子是梳不开,上头沾着白白的跳蚤虱子,要是挨个弄费时间了。 “我给你俩头发先都绞了?” 两人年纪还小,绞短了些也不碍事。 草儿小河自然没问题,忙点头。 一通收拾,蓝妈妈是拎着污水桶,一桶一桶的往外提,等草儿小河全身上下洗完了洗干净了,用了半个多时辰了。 两人身上衣服干净,头发长短在耳朵下面,虽然毛躁可头皮清爽不痒了,两张瘦巴巴的小脸,两双大眼睛看向黎周周,虽然说不出伶俐话,可充满了感激感谢。 “去外头院子晒头发。” 黎周周说。 轮到了俩男孩,那就不能是黎周周动手洗了,让爹帮忙看些,“头发上的虱子太多了,梳不通先给绞了。” 黎大也是这意思,家里还有福宝,那得洗的干干净净了。 黎家院子一上午都是在洗刷刷中度过。 另一头,顾兆在宫里吃宴也是吃的拘束,因为在场的所有官员都比他官阶大,且大很多,他坐在后头了,不知道为何,还有人来同他寒暄,大多是资历深,年纪大,做他的长辈,端着架子夸赞他几句。 也不算寒暄。寒暄是有来有往互相客气吹捧,而现在就好比过年了,家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