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位坐了车架往瑞祥楼去,离着还有几里路,便看四面八方往过赶的书生,这副盛景,才让顾兆切身体会到了老师名望。 车架进不去,便下来走路。 瑞祥楼前,老师一身儒家正统袍子,端坐在大门口正中央,四周围着许多书生,纷纷席地而坐,顾兆眼皮跳的很快,看到老师旁的师兄了,师兄神色不对,很是肃穆,这是少见的。 老师讲的忠孝悌义,讲的仁君—— 顾兆坐在最边缘,老师神色不悲不喜,一阵阵传来,到了顾兆耳朵里,慢慢的,顾兆神色凝重开来,老师铺垫许久,一层层掀起情绪,为的是最后一击,老师在骂康亲王暴虐。 这—— 顾兆不知发生了何事,之前康亲王救灾宁西州,虐杀知州满府老小,老师听闻只是哀叹了声,说世间艰难,横竖分辨不出正理,眉宇间虽是对康郡王手段不赞成,可也没大加批判。 如今为何众目睽睽下,借着讲学,这般指摘。 如今在坐的多为考进的举人,是读书人的顶圈代表,一一传开,康亲王的声名便在读书人中大打折扣。读书考科举为何?为的做官,康亲王的行为,这些未来当官的当然是义愤填膺共情上了。 这也是当时朝中文官纷纷弹劾上折子原因之一。 圣上好不容易压了下来——圣意不愿动康亲王,老师明知道却还是做了,这不像老师。老师远离朝堂,不参与争斗,不做党系派系站位,之前还提点过他的。 为何短短数日未见,变化这么大。 顾兆蹙着眉。 这场传学传不久,金吾卫来了,驱散开来。可这堵嘴的行为,更是激起了现场读书人不满,顾兆迎着疏散开的人群上前,见到了老师与师兄,金吾卫要拿老师,得有个说法。 犯了何事? 最终金吾卫是散开了,只是警告了事。 “老师,到底为何?”顾兆问。 孙沐不答,梁子致看了师弟许久,唇动了动,最终未出声,顾兆安排了先回府,让二哥跑一趟他家传个口信,说他今日有事借住师兄府邸,明日再回。 如此一通安排好了,顾兆送老师师兄上车,回府。 到了梁府,顾兆扶老师下车,一摸温度不对,老师隐约有些发热,便说请大夫来看,孙沐摆摆手说:“不碍事。” “老师一天一夜未进水米合眼休息。”梁子致答。 那就是劳累的发热。 孙沐是进了卧室休息,也迟迟无法合眼,闭上眼就是明源的一切。 “子致,你来说吧。” 顾兆听到了老师爱子孙明源的故事,老师在国子监不远的宅子中,那片光秃秃略显空旷的地方,原先是湖水,因为明源师兄跳湖自杀,自此后封了起来。 难怪,老师听他说给福宝启蒙教学面上愁思担忧。 难怪,师兄一般称呼他顾师弟。 难怪,两人总是借着对福宝的好,略有怀念思念之情。 若是一个人才情绝艳,心中远大抱负,利于天下,可因为性别,未能施展毕生所学,只能困在一隅之地,相夫教子,被规矩枷锁束缚,尤其身边还有个对照,在殿试之日后,这种痛苦应该是最猛烈,最明显的。 可是明源师兄是年末跳的湖。 “……明源师兄自杀,可是和二皇子有关?”顾兆问。 不然老师和师兄今日做派他想不来别的缘由了。 梁子致点头。 “可明源师兄跳湖死的,难道二皇子还逼迫了?”顾兆觉得不会,要真是二皇子逼得,那也不至于老师和师兄时隔多年才知情,“可是二皇子对明源师兄说了什么?这消息谁传出来的?” 顾兆总觉得,老师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