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带了小孙子过来,孙沐脸上是慈爱几分,可该如何还是如何。 不愿回祖宅。 如今便只能这般。 孙大郎有时想,阿弟死了,他也伤心难过,可人死不能复生,这么多年过去了,为何父亲母亲只念着明源,而不在意他呢? 却不知,他才出生时,他的父亲母亲也是疼爱至宝一般看重他。 孙沐是手把手教导儿子念书,孙夫人更是悉心照料儿子长大,挑婚事时更是费了一番心神。孙大郎夫妻恩爱,小家庭和乐美满,孩子都快挑亲事了,而明源则死了。 做父母的可能总是有些偏颇,之前没有,那是两个孩子虽是年岁差的大,但各自都安好,一切顺遂,便显得不明显了,一碗水也端平。 可明源一死,夫妻二人白发人送黑发人,丧子之痛,岂是言语能表尽的。加上孙大郎一切安好,无须父母挂心,便就这般放任了思念孩子之情。 拗起来了,谁也劝不动。 孙夫人早些年时常叹气,问自己,当初为何不拦着相公教明源读书识字…… 把罪揽在自己身上,受了罪,才能略好受一些。 时间久了,身上那些罪孽便轻了,孙夫人心中平稳了,能忘掉放掉过去的心结,只是在这里过惯了罢了。现如今,多了老夫。 夫妻二人各不打扰,一个继续供奉菩萨,抄抄经书,另一个在自己院子看书、对弈,也是自在。 这府邸,除了孙大郎,没什么人拜访了。 孙沐谢客不愿人打扰。 “子致的信,怎么还是一匣子,写了多少。”孙沐放了手上的书。 忠仆孙忠把木匣子放在矮几上,打开匣子,先是两封信,旁边的东西见都未曾见过。孙沐先拿了信,一看信上署名便笑,“子清的。” 先拆了顾子清的信。 “原来这酒盏叫琉璃盏,月明千里,月明千里……”孙沐小心拿了琉璃盏,上面模糊的一团明月,清清亮亮的,“送去夫人那边吧。” 孙忠合了木匣子抱了便去了。 孙沐看完了两封信,起身便去了夫人院子。孙夫人得了月明千里的琉璃盏,当下让人倒了梅花酿,外头便说先生来了。 老夫妻相顾无话,对坐饮着梅花酿。 孙夫人喝了一盏,说:“这琉璃盏名字起得好,做的也好。” “是我新收的徒弟,写起文章总是缺一些风流,诗赋更是木讷不成,起琉璃盏的名字却好。” “一头好便极好,不可能悉数全占了。”孙夫人道。当年她的明源样样好,可…… 又是饮了一杯。 孙沐也饮了一杯,说:“改日府里下帖子,我想宴客,子清因我缘故得罪了人,被下放到了穷苦偏远的昭州,当日我心中无暇顾及他,现如今他在昭州,想盖官学连个夫子都找不齐。” “该办。”孙夫人摩挲琉璃盏说了几个名字。 当年明源出事,她回来后,在宅子里闭门谢客,只有这几位十几年如一日的定时来拜访,逢年过节送了礼前来,因为得过丈夫的相助提点,便一直记着恩情。 虽不是关门弟子,但十分记着恩情。 孙沐颔首,应可。孙夫人提及,“昭州穷苦,他们愿意去便去,莫要诓骗他们。” “我哪里是那般的人。”孙沐玩笑了句。 孙夫人也笑了。 年轻时,孙沐才学风流,出身名门望族,底蕴深厚,可只有亲近人才知,孙沐的性子其实也有几分玩兴促狭,不然怎会生的明源也是如此? 不过那也是年轻时,傲气有,脾气大。如今暮年,能前往昭州的,还都是敬重他的,便不好坑人家。 孙大家名声远扬,尤其是在滁州,更是文人心中的‘圣人’了。接了拜帖纷纷前往,或是论文章,或是说诗赋,末了,孙大家说想请各位帮个忙,十分艰苦,请各位三思后行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