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梁江对好官见解,那便是不草菅人命,不欺压百姓,不贪赃枉法,而如今,梁从觉得过去他的认识太简单了。 顾大人打过百姓板子,抽过百姓的鞭子。 可做的桩桩件件都是对全昭州百姓好的利事。 甘为顾大人所驱。 梁江一家收拾了包袱行囊,这边赶车去昭州了,而同一时间,一辆不起眼的青色车衣帐,车架上坐着一老一少,老的年岁五十多,头发花白,赶着马车,旁边少的十三四岁,正是老者的孙儿。 车辆经过了金都,到了鄚州,整顿休息了一晚,没停歇往昭州的方向去了。老者经人指了路,说有一条水泥路好走,可他们走错了路,土路颠簸。 “你去里头伺候少爷,天太热,瞧瞧少爷伤势如何。”老者一脸愧疚,都是他找错了路,少爷不计较,说那便这么走,往南。 可这么颠簸,少爷的伤得裂开了。 孙儿得了令,爬进了车厢,一会便喊:“爷爷爷爷,少爷烧了,又烧了。” 老者将车马停下,进去一瞧,少爷发烧脸色通红,唇确实发白的,浑身滚烫,却衣着整齐。 这荒无人烟的地方,如何是好。 “快给少爷喂一喂水,咱们回头去鄚州找郎中。” 孙儿麻利给少爷喂了水,明明昏迷不省人事的少爷却醒了,也听见了话,抓着侍从手腕,明明烧的通红眼底却清明冷漠,只是说话声游丝气音,但异常的坚定。 “去昭州,我要见黎周周。” 说完又昏昏迷迷过去。 老者不敢违背少爷命令,跟孙儿说好生照看少爷,他架着马车赶紧往南去,这土路颠簸,天气又热,也不知道少爷为何一定要来昭州,一定要见见那位黎周周。 ……他想起京里的乱糟糟事,罢了罢了。 只盼老天爷开恩,让少爷圆一圆心愿吧。 可能老天听到了老者祈求,到了傍晚时真见到了一条路,祖孙俩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水泥路,可上去后,车马不颠簸,马儿走的轻快,傍晚徐徐吹着凉风,热度也降下去了。 借住农家时,这农家备了饭菜热水,还帮他们煎了药。 “你们要去昭州啊?放心吧,路对了,明日向南,沿着水泥路走个大半天就能看到昭州城门了。”老丈用的是土话但他尽量说的明白了,连着手比划。 老者浑浊的眼顿时泪如雨下,用皱巴巴的手背抹了,只说:“那太好了了太好了,我家少爷终于到了昭州。” “你们哪里人呀?去昭州可是奔亲?” “我们京里,不是,也不是奔亲,我家少爷想见见黎周周。” 农家老丈旁的没听清,这来客说的含糊,可‘黎周周’三字听懂了,不由呀了声,“你们是黎老板的亲人?我就说了,抬进来的那位少爷一瞅就不是我们这儿的人,瞧着金贵的……” 老丈话用的土话,说的又快又急,末了也不等这些人说,赶紧嘱咐老妻儿媳多烧一道荤菜,“把鸡杀了,这可是来找黎老板的。” 之前老丈一家招待也周全,可没现在热情,老者不知道为何缘故,还警戒着心,跟孙儿说:“行礼你可看好了,别顾着吃荤腥,怕是鸡里下了药。” 他们一路走来,路上自是艰辛。 孙儿乖巧点头,说知道了爷爷。 可床上半是晕着的容烨听闻笑了,一张惨白的脸,说:“吃吧,明日走时多留一两银子——” “可是少爷,咱们银钱没多少了。” “留吧。等我死了,随便埋一埋,剩下的你们爷孙拿了去买地就在昭州安家了,也不必做我容烨的奴了……” “少爷您命长久着,定不会出事的,我们生是您的人,死了也是您的。”老者哽咽道。 容烨不在意这条命了,他苟延残喘到了这里,为的就是死前看一看…… 真如那般吗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