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厢,是素色陈旧了些,后头一辆是板车,上头拉着几个大箱子。 兵卒便多问了几句,里头装着什么,是卖货来了,还是寻亲访友。 老者笑呵呵答:“是衣物还有些书,阿忠打开箱子。”又言:“我也算是寻亲,我小徒弟住在昭州,他写了信说昭州如今如何富饶繁华,我便过来瞧瞧。” 箱子打开,衣物也只有一箱,其他的皆是书。 兵卒一见,脸上神色是钦佩,还抱拳拱了拱手,说:“老先生莫怪了,如今来昭州城的人多了,就怕是一些宵小混迹其中,如今城里巡逻也严了些。” “应当的。” 老者和气摆手,又问:“对了,黎府怎么走?” “您是去黎府吗?”兵卒怔愣而后郑重许多,而后给热情指了路。 这老夫妻也没在上马车,而是有仆从牵着马绳,他们二人走在旁边一路进了昭州城,没一会背影便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看不见了。 兵卒回过神,才蓦然想起,刚才那老者说是寻亲访友,寻得是他的徒弟,这又去了黎府…… 老夫妇便是孙沐和其老妻。 此时正是晌午,不管是城里城外皆是热,可两人谁都没提坐车快快去黎府歇歇,就这般走在昭州城中街道,这几年昭州送来的书信,一点点地与眼前的画面对应上了。 孙沐指着脚下的地,同老妻说:“这便是到了百善街,当日他修路,信上给我说‘哄他们一哄’,子清促狭,利民。” 其妻并未说话。 孙沐妻子姓白,单字茵,也是滁州本地的文人世家出身,擅画,就是当年恃才傲物的孙沐,见了年轻时白茵的画作,也是甘拜下风,慕其才华。 更别提后来人到中年,经历了生死别离,心境不同,画作上更是不同,可谓是登峰造极境,取字莲心居士,可惜画作不卖,不借。 一路走,白茵的目光自然是落在昭州城百姓穿着上,尤其是年轻妇人女郎,见她们穿着大胆,与滁州不同,这些妇人敢在街上高声吵架说话,甚至是揪着一个男人不放,大声呵斥。 “……你个下三滥的,跟在老娘屁股后头畏畏缩缩的,还想摸老娘屁股,呸你一脸唾沫,也不瞧瞧你那臭狗屎一样的,大家快来看看,这下三滥臭流氓没人教的样。” 白茵听了声,哪怕是一向寡言的神色也显露出惊诧来。 若是在滁州,女子在街上被轻薄了,定不会大声叫嚷,只怕是恨不得回家把那身衣裳烧了丢了,羞于启齿,哪里敢向这般当街抓人,还叫骂,抖落的干干净净。 不怕被指点吗? “啐!”围观瞧热闹的有人先啐了口唾沫,不过是像那畏缩被抓住的臭流氓。 还有人高声说:“报官报官,让他狠狠挨鞭子。” “对,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去了。” 那男子听闻便求爷爷告奶奶的说错了,还要跪地给人赔不是,或是赔钱。谁知那妇人说:“老娘才不收你的钱,省的说我诬告你,图你那几个破钱,定要抓你去见官,让你狠狠丢一次脸,看你下次还敢再犯。” “不学好的孬样。” “呸!” 围观瞧热闹的便发出了掌声,各个高声言好,还有人说:“我同你一起去,我刚瞧见了他摸你。” “走!” 那妇人个头也不高,身形倒是有些丰腴,尤其那身衣裳,勾勒的身材曼妙姣好,是胸脯高,腰肢细,走起路来,背影自是婀娜。可此时揪着男人,旁边人帮忙,纷纷去衙门去了。 白茵便听留在原地的摊贩说:“这流氓也不学好,还敢当街这么干。” “邸报上说了,抓着了人可得绑一下午鞭十下。” 白茵便上前问:“什么邸报?如何买?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