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干舌燥,默默接过去,仰脖儿喝了,如饮甘泉。 谢东篱背着手,看了看在帐帘里躺着的沈咏洁,低声道:“……怎样了?” “好多了。应该是醒了。”司徒盈袖有些惴惴不安,她看了谢东篱一眼,欲言又止。 今天下午说的话,是她心底最大的秘密。 除了师父,也就只说给娘听了。 谢东篱垂下眼眸,抿了抿唇,默然半晌,道:“那你打算如何回去?” “回去?”司徒盈袖想了想,“本来是要带灵柩回去的,如今娘没事了,我……” “……谁?你们是谁?”从床帐里突然传来沈咏洁的声音。 司徒盈袖忙回头,笑着撂开帐帘,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沈咏洁,温柔地道:“娘,您醒了?” “娘?”沈咏洁有些恍惚,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,很是头疼。 她像是从一场长长的梦里醒来,醒来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。 她记得刚才有人好像在她耳边说话,那些话让她很悲伤,很难过,痛苦得让她觉得不能再沉睡下去了,所以她醒了过来。 可是真正醒过来后,她又记不清刚才那些话了,只是疑惑地看着司徒盈袖:“你是……?” 这个小姑娘可是真俊,大大的杏眼,白皙无暇的肌肤,黝黑的头发如同海藻,身量高挑,而且,她还叫她——娘! 沈咏洁的心情激动起来,“你……你是袖袖?!” 她记得自己有个女儿,她遭遇不测的时候,女儿才四岁! 司徒盈袖连连点头,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,她坐过去,拥着沈咏洁瘦削的肩膀,轻得如同一片羽毛,“娘,我是袖袖。” “你长这么大了?”沈咏洁看着她,眼神里满是爱怜和激动,伸出手,想碰触她的面颊,但又不敢。 司徒盈袖主动靠过去,把自己的面颊靠在沈咏洁手掌心,感受着那掌心的温度,满足地闭上眼,两排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如同蝶翅扇动。 “夫人!您真的醒了!”沈嬷嬷在隔间总也睡不着,听见里面卧房的声音,忙披衣过来。 看见沈咏洁居然坐了起来,沈嬷嬷喜从天降,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,扑通一声跪在她床前。 “嬷嬷您折杀我了。”沈咏洁忙抬手,“袖袖,帮娘扶沈嬷嬷起来。” 司徒盈袖忙将沈嬷嬷扶起来,道:“嬷嬷,您照顾了我娘这么多年,我们感激您还来不及您,您怎么能行这样大礼?” 沈嬷嬷用手又抹了抹泪,哽咽着道:“我是沈家的家生子,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的,如今小姐的小小姐都这么大了,我看着高兴,我这都是高兴的泪!” “好了好了,是高兴的泪。”司徒盈袖心情大好,笑着哄了沈嬷嬷几句。 “袖袖,你帮娘送沈嬷嬷去歇息吧。”沈咏洁有些累了,往后靠在床板壁上轻轻喘息。 只说了几句话,就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。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千疮百孔,没想到还能醒过来…… 沈咏洁闭了闭眼,脸上的神情淡淡的,看着虽然端庄温柔,但是在那温柔的外表下面,却有股不可攀折的韧劲儿,让她很是与众不同。 这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子…… 谢东篱在心里默默品评,咳嗽一声,拱了拱手,道:“司徒夫人……” 沈咏洁唰地睁开眼,目光似电:“叫我沈夫人就行了。——你是谁?” 她上下打量着谢东篱,见他沉稳冷漠,样貌不凡,刚才似乎跟袖袖神情亲昵,暗忖他是不是慕容长青?但是想到慕容长青出身长兴侯府,那可是武将世家出身,不会有这样文质彬彬的气质,便又否决了这个想法。 谢东篱笑了笑,道:“在下谢东篱,是谢复的第五子。”顿了顿,又道:“沈大丞相对在下有知遇之恩。” “沈大丞相?”沈咏洁点点头,“现在还是我爹做大丞相?” 谢东篱点点头,“大丞相还是大丞相,您却已经……病了十年。” 沈咏洁唇角露出一丝讥嘲的笑意,气势突然如同出鞘的长刀一样锐不可当:“可不是?病了十年,没想到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……” 谢东篱叹了口气,往后退了一步。 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