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跟谢东篱说的话,定了定神,低声问道:“谢五哥,你跟我说实话,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?” 先前她及笄时的钻石冠冕,在沈咏洁的仙客来海货铺子就花了五十万两,再到这一箱子细棉布……实在不像是要靠卖老宅筹银子的人家。 盈袖知道,他们现在住的这所宅子,就是谢家当年的老宅。 她爹是从谢家手上买下来的,据说是因为谢家败了,朝不保夕,才将京城好地段的老宅卖了。 连老宅都保不住,哪里来的闲钱买这些东西? 谢东篱却抿了抿唇,道:“我前些年去了一趟西域,做了点小生意,挣了点媳妇本。”说着微笑道:“……娘子出自东元国第一豪富之家,我为人夫君,总不能还不如娘子娘家吗?” 盈袖听见“娘子”二字,心里甜滋滋地,而且听谢东篱这意思,他的身家,比他们曾经身为第一皇商的司徒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,一时瞪大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他,低声道:“不会吧?我们家可是花了十几年时间,还是在皇祖父和外祖父的扶植下才起来的!” 按谢东篱的说法,他却是完全靠自己,在四五年内就积攒了偌大的身家! 看见盈袖惊讶的样子,谢东篱莞尔,道:“你别管怎么来的,总之是合法所得,绝对不是作奸犯科得来的不义之财。——俗话说,嫁汉嫁汉,穿衣吃饭。总不能你嫁给我了,还不如在娘家的吃用吧?我不得不多挣点儿身家,好供你吃穿啊……” 盈袖忍不住啐了他一口,道:“我能吃得了多少?穿得了多少?再说,我自有嫁妆,一分一毫都不用你出。”说着,还自豪地挺了挺胸。 东元国凡是有些银钱的人家嫁女,陪嫁的嫁妆是从澡盆到棺材,凡是生活用品,一应俱全,还有田庄铺子等有出息的地方,可以以钱生钱,讲究的就是自家女儿从生到死,都是吃的娘家的,穿的娘家的,用的娘家的,这样才能在夫家直起腰杆。 盈袖的嫁妆更是沈咏洁在她生下来的时候就预备好了,整个司徒家三房,也就是东元国第一皇商的身家,最少也要陪嫁一半给她带去婆家。 谢东篱却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摇了摇,道:“这话你就说错了。你的嫁妆是你的私房,不是拿出来日常花用。嫁给我,还要你花用你自己的嫁妆,我还娶什么媳妇儿?——不如出家做和尚算了。” 盈袖涨红了脸,想要反驳谢东篱,但是心里又高兴无比,整个人轻飘飘地,像要随时飘起来随风而去了,笑了半天,道:“你可不能做和尚,你做了和尚,我可怎么办?难不成要做尼姑?” “也好。到时候,我的和尚庙和你的尼姑庵就挨着,白天一起念经做功课,晚上我去你那里……” “胡说!”盈袖的脸色更红,忙打断了谢东篱的话,“这话也是能乱说的?” 晚霞从霞影纱的窗纱处映了进来,映得她的面容如同东元国最红艳的牡丹潜溪绯的颜色一样娇艳无匹。 谢东篱心中一动,忙收敛心神,淡淡地道:“那好,我不做和尚,你也不做尼姑,我们做一对这个世上最恩爱的夫妻。”说完紧紧盯着盈袖。 盈袖的脑袋简直快要垂到胸口去了,过了好半天,她才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,回应了谢东篱的话。 谢东篱心满意足地站起来,“那我回去了。你让你表妹回去跟她娘多商议商议,在你这里混有什么用呢?你又不能让她嫁给郑二皇子?” 说来说去,还是嫌沈遇乐碍眼了…… 盈袖心里明白,却也拉不下脸马上赶沈遇乐回家,忙道:“表妹就是在我这里住几天,散散心。就算要定亲,也不急在这几天吧?” 谢东篱刚刚走到门口,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,淡淡地道:“婚姻大事,岂能儿戏?手快有,手慢无,懂吗?” “说得好像她回家就能跟郑二皇子定亲一样!”盈袖斜睨谢东篱一眼,“她的身份,郑二皇子的身份,你又不是不知道?何苦让她伤心难过呢?” “她的身份又不低,如果真想嫁给郑二皇子,也不是没有法子。”谢东篱慢悠悠地道,又看了盈袖一眼,“有沈大丞相在,哪里用得着你为她操心?” 盈袖眼前一亮,“你是说,外祖父有法子?!” 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