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东篱娘亲的名字,应该就是叫灵筠了,跟皇后齐雪筠的名字就差一个字。 因为妻子难产而死,爱她的夫君就写了一本她的生平小传,只为了让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儿子记住她。 这种深到不可言喻的感情让盈袖一时说不出话来。 她用手久久摩挲着封面的“灵筠小记”四个字。 谢东篱见状,从她腋下伸出双臂,握住她的手指,和她一起翻看了那本书。 “你看过吗?”盈袖轻声问道。 “嗯。”谢东篱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,虽然低沉,但是在静夜里似乎被放大了一样,无比清晰,一直进到她心里,“看过很多遍,我可以给你背出来。” 盈袖抿嘴轻笑,“那你念给我听。” 她喜欢谢东篱的声音,特别喜欢他拥着她,坐在她身后,对她温言说话的时候。 谢东篱修长的手指握着她玉白如葱管的手指尖,翻开了那本书的第一页。 触目所见,是一张女子的画像。 那张画像非常的简练,好像是炭笔画成的,寥寥数笔,就勾勒出一个女子最美好的轮廓。 背景是一座大山,那女子头梳双鬟,在山前侧身而立,回头微笑,俊眼修眉,鼻子秀丽挺直得如同用剪刀拿着尺子一刀刀裁剪出来一样,跟皇后齐雪筠那管鼻子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。但是假的就是假的,看了真的,再想皇后齐雪筠那管挺直的假鼻子,未免有东施效颦、鱼目混珠的做作之感。 画上似乎有风,将女子的衣带吹得飘了起来,有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之态,虽然是黑白画像,却望之如有五彩,皎若霞映绿波,灿如春回大地。 盈袖的眼睛都瞪圆了,怔了半天,才低低地道:“天了,真是跟皇后齐雪筠有八分相似!” 谢东篱从盈袖背后目视着自己娘亲的画像,淡然道:“我爹的书里说,这是我娘十五岁时候的容貌。而你见过的皇后的容貌,应该是她快五十的样子。差了这么大年纪,还能看出来八分相似,那当初的样子,真是照着我娘一模一样整出来的。” 盈袖打了个寒战,“盛家医术……真是巧夺天工到了可怕的地步。” “对,所以他们避世隐居,不跟人掺和。不然以他们的手段本事,随时会被君王忌惮,动不动就会被灭族。”谢东篱叹息一声,“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” 特别是高得太多了,简直就是一杆好靶子。 而她们这样相像,难怪后来刘灵筠会选择催肥自己。 将画像放到一旁,谢东篱握着她的手指,又翻开了一页,开始给她念了起来。 盈袖这才知道,原来谢东篱娘亲本名是叫做刘雪筠,皇后齐雪筠之所以姓齐,是被北齐皇帝收为义女之后改的姓,名字当然没有改。 刘雪筠不喜欢跟那个假的齐雪筠用一样的名字,谢复就给她改名叫灵筠。 刘氏也更喜欢灵筠这个名字。 “原来你娘亲十岁那年,她爹北齐大将刘常雄在南征中暴毙,但是北齐国的朝廷居然说他是战死……”盈袖摇了摇头,“他们到底在想什么?难道是炫耀自己国家兵多将广,随便死几个不算什么?” 谢东篱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很是低沉:“你以为呢?不然以北齐的国力,怎么一直无法将我们东元国和南郑国灭掉呢?他们的自耗太严重。” 也就是在那一年,北齐大军刘常雄的府邸里,他的妻子开始生病,一直治不好,后来有人给他们推荐了一位“名医”。 这位名医确实很厉害,他每次来将军府给将军夫人治病,都要观察将军府的大小姐刘雪筠很长时间。 半年之后,将军夫人的病好了,这时,将军的死讯也传了过来。 一夜之间,已经病好的将军夫人却突然自缢殉夫了。 那一晚,将军府大火,无数人葬身火海,没几天,就连刘家的近亲远戚也一个个离奇身亡。 谢复那时候正好在北齐京城游历,他跟刘雪筠的娘亲有远房亲戚关系,因刘常雄不在家,谢复为了避嫌,也没有常去将军府做客,只去过一两次而已。 当时将军夫人病重,都是刘雪筠主持家中事务,因此是她接待的谢复,而且知道他是东元国三侯五相之首的谢家出身。 刘常雄出事之后,北齐锦衣卫齐齐出动,明面上要迎大将军灵柩回京,暗地里却在查找一切没有被弄死的刘家人。 刘家大小姐虽然年纪小,但是非常聪慧,她利用爹娘告诉她的将军府隐秘的逃生之处,在火场里伪造了自己的死讯,只带着两个丫鬟和两个侄儿连夜离家,逃到谢复的住处求救。 谢复听她说完,知道刘家一定是被人陷害了,当时义愤填膺,还打着要找北齐皇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