盈袖至今都记得当时的情形,她明明亲眼看见谢东篱将北齐大皇子杀死,扔进深不见底的天坑,怎么会又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?! 特别是当年北齐大皇子齐言榕对她做过什么事,谢东篱那时候就忍不了,如今又怎么会忍?还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? 盈袖狐疑地上下打量齐言榕,又斜了眼风去看谢东篱。 谢东篱披着大氅,走到那北齐大皇子齐言榕身边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突然出手要拧他的胳膊。 齐言榕迅速错开,同时挥拳,直取谢东篱面部,出手带着风声,竟然是不减当年威力。 盈袖大急,脚尖轻点,想也不想,整个人纵跃起身,右掌扣了一把匕首,后发先至,从天而降,往那齐言榕脖子上横刀划去。 刀光雪亮,锋刃似箭,惊散梅花上的白雪,簌簌地跌落,夹杂着粉嫩的花瓣,盖在地上未化的积雪上。 谢东篱抬头,看见盈袖从漫天飞舞的梅花花瓣和白雪中俯冲,目光中杀气尽显,不再是当初那个被齐言榕绑在柱子上,用鞭子抽打的无助弱女子了。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,眼底尽是惊艳,眼看盈袖手中的刀已经横到齐言榕的脖子上。 谢东篱笑了笑,上前一步,将盈袖的胳膊隔开,一手将齐言榕推到一旁,回眸看着盈袖摇了摇头。 虽然谢东篱没有说话,但是盈袖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。 应该是有原因的吧? 盈袖收起匕首,默不作声站到他身后,低着头看自己左臂抱着的甜白瓷罐子出神。 齐言榕身后跟着的两个人看了谢东篱一眼。 谢东篱微微颔首,对齐言榕道:“大皇子多年不见,风采不减当年。这一趟回北齐,可是前途凶险,还望珍重。” 那齐言榕拱了拱手,对谢东篱正色道:“谢副相,当年多有得罪,今日一别,还望他日在北齐共叙别后离情。” “那是一定的。”谢东篱莞尔,依然仔细打量这个齐言榕,不住点头。 “大皇子,咱们这就走吧?”齐言榕身后的两个人上前说道,一边对谢东篱使了个眼色。 谢东篱右手虚握成拳,拢在鼻子下咳嗽了两声,走过去捏了捏齐言榕的后颈,然后拍拍他身上的落花和积雪,“去吧。”声音和蔼仁和,像是在对自己的孩子说话一样。 盈袖轻轻拧起眉头。 不对劲,太不对劲了。 眼看那一行人离开了梅林,往普济寺的后门去了,谢东篱才转身对盈袖道:“梅花上的雪采完了吗?你才这么点儿,能顶什么事?” 盈袖凝眉看他,道:“扫雪是为了烹茶,又不是饮牛饮骡,要那么多做什么?”说着,目光又往那些人消失的地方看了看。 谢东篱握住她另一只手,带着她慢慢往梅林出口走去。 “施主慢走。”两个和尚在门口对他们双手合什行礼。 谢东篱也点了点头,仔细看了看他们,笑着将盈袖的手拉了拉,再让她看看那两个和尚。 盈袖不知端倪,羞得脸都红了,暗道没事让她看什么和尚,她又不是尼姑…… 一边腹诽,一边跟着谢东篱上了大车,往谢家行去。 在路上盈袖几次想问齐言榕的事,都被谢东篱若无其事引开了,盈袖也知道了这事必有蹊跷,所以不再问了。 等回到自己院子里,里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,盈袖才问了起来,“现在可以说了吧?” 谢东篱和她在长榻上隔着凭几相对而坐,花梨木的凭几上红泥小火炉闪着火光,正在用盈袖从普济寺梅花上取来的雪煮水,等水中起了蟹眼泡,盈袖才拎起来,冲到千峰翠色的秘瓷茶盏里。 茶盏里放着上好的碧螺青,颗颗如碧玉小球,在滚开的梅花雪水里沉浮。 谢东篱举杯饮了一口,将茶盏放下,淡然道:“你看见的齐言榕,本来就不是人。” 盈袖手一抖,茶水差一点晃了出来。 她有些紧张地道:“不是人?难道是鬼?可是我看见他有影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