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宫同住”的旨意,他就跪在这里不起来了。 堂堂北齐亲王,跪在一个简陋的客栈门前,向一个太监求情。 莫不是亲眼看见这幅情景,这些老百姓打死也不敢相信。 他们话锋一转,很快又偏向齐言榕了。 “啊?圣上这样实在是太过份了!怎么能这样挤兑自己的亲哥哥?!” “就是!还与朕同住!切!榕亲王又不是傻子了,这样进宫与圣上同住,哪里还有命在?!一个犯上的罪名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!” “看起来,咱们这位圣上虽然年岁最小,可是心眼儿果然最多啊。难怪他这些哥哥都斗不过他,没有做成皇帝,反而是他这个年岁小的儿子承继了皇位。” 齐诚帝的心腹太监听见老百姓转眼间就被齐言榕忽悠过去了,气得直哆嗦,他恼了半天,才阴阳怪气地道:“榕亲王殿下,您快快请起!您这个样子,可让我们圣上难做呢?再说了,您的家小儿女都在东城的郡王府,您好好的郡王府不住,故意跑来住客栈,也是我们圣上心胸宽宏,不与您计较,换了别的小心眼的人,怎么会不琢磨呢?” 齐言榕抬头看着那太监笑了笑,道:“这位公公,您也说了,那是郡王府,而且是我儿子的府邸,我这个做爹的还要几分脸面,不会去跟儿子争家产。况且我是先帝御封的亲王,住到郡王府,与礼不合。” 齐言榕说他一个亲王住到郡王府是与礼不合,其实还有一层意思,是暗刺齐诚帝的岳父一家人以国公的身份住亲王府制式的宅子,也是与礼不合。 一棍子打翻两船人,而且占了天时地利人和,礼仪规矩人情都在他这边,齐诚帝的心腹太监生生被憋得说不出话来。 “我就在这儿跪着,抗旨之罪,我齐言榕领了。八弟,哦,不对,八弟已经是皇帝,皇帝陛下要杀要打,悉听尊便。”齐言榕大义凛然说道,“不过,还望圣上放过我的妻妾子女,不要与他们为难。我跟他们都没有接触过,他们要来看我,都被我打发走了,还请圣上放心。” 这一番话,又占了人之常情和亲情大义的理,简直要让齐诚帝削了面子又没里子,活脱脱里外不是人。 人群中有些观望的人认得以前的齐言榕,对他今日这不卑不亢,不急不躁的态度立刻刮目相看,都在心里暗道,大皇子榕亲王殿下这些年在异国他乡肯定吃了不少苦,不然不会变得这样懂事和犀利。 想当初,齐言榕可是性子暴躁无比,只看拳头说话,领着军职,骄奢淫逸的名头在中州大陆上响当当。 如果当初齐言榕有这番模样,先帝肯定是要将皇位传给他了…… 大家摇头叹息着,看着齐诚帝的心腹太监匆忙上马,落荒而逃,往皇宫跑回去了。 “圣上!圣上!那榕亲王拒绝进宫!”齐诚帝的心腹太监急匆匆来到齐诚帝的御书房,抹着额头上的汗大声说道。 “哦?他敢抗旨?”齐诚帝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,“抗旨,可不是轻罪啊……” 轻则杀头,重则灭门。 那心腹太监听了齐诚帝的话,脸上的神情十分尴尬,他走近几步,凑到齐诚帝耳朵边上道:“……圣上,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”说着,就把齐言榕刚才在人群面前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边,末了还道:“榕亲王殿下还在客栈门口跪着呢,您看……” 齐诚帝一听齐言榕说的那些话,脸立刻就黑了。——这个大哥简直是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用心! 而且在众人面前摆出一幅任打任杀的模样,其实是以退为进,让自己无法真的下手杀他…… 齐诚帝本来没想过要杀齐言榕,最多略微折辱一下,明褒实贬就行了。 没想到齐言榕将计就计,并且以“苦肉计”反将了他一军! 他如果顺着齐言榕的话,治他“抗旨之罪”,那全北齐国的老百姓都要笃定他是当年那件事的幕后黑手了。 齐诚帝一想到这个结果,就无比憋屈。 他抱着头,两条胳膊撑在书案上,嗷地叫了一声,像是受伤的小兽一样不甘心。 他该怎么办呢? “……圣上,榕亲王殿下还在客栈门口跪着呢,您看……”那心腹太监知道当务之急,是先要齐言榕起身,不要再跪在门口了。 要知道,齐言榕当初是唯一领过兵的皇子,对他忠心的军士还是有不少的。 如果让他们看见自己当初的统帅被圣上这样折辱,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。 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