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部吐出来,真是伤脾胃。 “娘,如果不还,您和我就等着坐牢吧。”陆瑞兰叹了口气,无可奈何地道:“五弟是我带大的,他有多大本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。所以只要他发了话,我们不还也得还。” “可是……”陆老夫人还想说服陆瑞兰,“东西可以还,可是这口气,你能咽下?你的名声全被他们毁了!” 陆瑞兰唇边泛起一丝冷笑:“……五弟妹那人也就这点小见识,商家女就是商家女,只知道抓着钱财宝物不放。——想踩我?还要多学几年。”说完对陆老夫人道:“您去把东西收拾出来。我有些事,出去一趟,很快就回来。” …… 离开陆家,谢东篱带着盈袖没有直接回谢家,而是去了盛青黛在南城的药铺。 盈袖是第一次去盛青黛在南城开的药铺。 一进那条街,她的嘴都合不拢了。 只见长长的一条队伍,真的是从街角到街头,再从街头到街角,绕了好几个弯,将整条路塞得满满当当。 “这在做什么?”盈袖看着这些排队的人问道。 谢东篱笑着道:“这是在排队拿号。” “排队拿号?” “对,盛家药铺的号每天只发二十个,早到早取,所以大家都在这里排上了。不管排多少天,反正只要排到为止。” 盈袖咬了咬唇,轻声道:“那咱们还是先回去吧。等黛黛去我们家的时候,再让她给我诊诊脉就好了。” 谢东篱也没有料到几天不见,盛家药铺的生意越发兴隆了,点点头,“我们先回去吧。”说着,命车夫掉转车头回西城坊区。 大车刚走了几步路,突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从斜刺里窜了出来,正正好好跪在谢家的大车前面。 “吁!”车夫急忙勒住拉车的两匹马,才没有将那跪在地上的老妇人撞到。 “谢副相开恩!求谢副相开恩啊!”那老妇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响头,很快就把额头磕破了,鲜血从她头顶流了出来,顺着脸颊流到她浅灰色的衣领上,血迹斑斑,触目惊心。 谢东篱凝视着前方,淡淡地道:“如有冤屈,去大理寺击鼓吧。本相既非刑部官员,也非大理寺卿,不受理审案。” “谢副相!求求您了!老身今年已经七十有二,儿子去年疟疾之中去世,今年唯一的孙子又被谢副相锁拿下狱!如果谢副相不网开一面,曹家就要断子绝孙了!”那老妇人伏在路上嚎啕大哭,真是见者伤心,闻者落泪。 盈袖心里一动,悄悄推了推谢东篱,“……这是曹副相的祖母?这曹家不是寒门出身吗?怎么父亲做了副相,儿子又接班?这样跟以前的五相世家有什么两样?” 谢东篱唇边露出微笑,忍不住拧拧她的面颊,“想不到袖袖居然能看到这一步。不仅朝中那些热衷党争的官员,就连你皇祖父,在这方面都不如你啊……” “啊?”盈袖失笑,“五爷你太抬举我了,我不过是这么一说。难道你不奇怪吗?” “我当然奇怪。”谢东篱淡然说道,“但是架不住别人蒙着眼睛,看不到这一点。” 为了对付他,看看他们推出来的是什么货色…… 南城是东元国京城人最多的地方。 这老太太这样一哭一闹,很快看热闹的人就围了里三层、外三层,朝着谢家的大车指指点点。 开始他们还不知道这大车是谢东篱的,后来听见这老妇人哭着求谢副相开恩,他们就知道了。 “……真是谢副相?” “这还能有假吗?” “可是谢副相怎么会这么做?我听说朝堂上那些官儿,也只有谢副相是最公正严明的。” “你怎么知道?切!知人知面不知心,做官的哪有好人?!” 人们总是同情弱者,但是弱者并不一定都是有理的。 但是当一个弱者当街示弱的时候,很难有人想到这一点。 “这曹老太太当街这样一跪,一哭,让五爷你很为难吧?”盈袖从车帘缝里觑着眼睛往外看,悄声说道。 “没什么为难的。这种事总是会有的。”谢东篱无所谓地道,“我不在乎,我又不要大善人的名声,还怕这些事情?” 在朝堂做官,怎么可能让人人满意? 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