降,换条命在么?” 朝慕云看着康岳,浅浅抬眸,暗夜之下,他的目光比江水还要深邃,似藏了千山万水,看不透,也摸不清:“我知道的,你不想死。” “我杀了你——” 康岳一脚踹飞胡复蒙这个废物,手中长刀一指,架在朝慕云颈间,远远冲着夜无垢喊话,眸底全是戾色:“扔了你手里的玉骨扇,让你的人把你的手绑上,自己一个人来我船上,换你的小朝大人!” 夜无垢笑得漫不经心:“恐怕你不是想让我换人,而是想杀了我吧?” “呵,我现在要船,要人,都不如要你的命,只要你死了,天下就是我的,你不死——”康岳笑容阴狠,手上长刀更欺近一分,在朝慕云颈间逼出浅浅血线,“你的小朝大人就陪我一起死!” 四周一片寂静,这个典王好狠! 静了片刻,康岳笑得更加阴阳怪气,嘲讽十足:“你不是喜欢他?情钟如许,一刻都不想离……想你们这一脉,都是多情种,你爹堂堂皇室子,为了你娘,竟然不纳妃嫔,不幸宫人,你娘死了那么久,他膝下空空如许,江山都要亡了,他都不要别的女人,有这么个爹做榜样,你做儿子的怎么可以差?” “这可是小朝大人,你的心上人,你敢为他赴汤蹈火,也要敢为他付出生命,否则你就是虚伪的,正好也让他看清楚你的真面目,这条情路以后还要不要走下去!” 康岳声调怪异极了:“要么你死,他活,我可允你,这辈子都不会对你的可心人下手,天子金口玉言,不得更改;要么,你不管他,正好叫我和小朝大人做对野鸳鸯,我这辈子还没享受过这么漂亮可人疼的小孩,就当你给皇叔的孝敬了——夜无垢你好好想想,不要以为我在说假话,我做的到!” 直到这种时候,康岳还在挑拨,还在想看到别人之间的战争。 人性的贪婪展现,可见一斑。 这似乎是个很难的抉择,于大局,太子身份很重要,人没了,不但自己的势力,朝堂不保,天下和百姓都有可能深陷水深火热,可于个人,相守之人很重要,一旦丢了,自己也会跟着丢了,什么朝堂江山百姓,真的能跟着好么? 生离死别,还是让爱人心生罅隙,再没有了未来? 所有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夜无垢,夜无垢却忽的笑了:“我说,你不该小看我,也不该小看他。” 康岳没听懂这句话,也没时间懂:“我数三声,你不照着我说的做,我这刀可就不听我使唤了!” “好啊。” 夜无垢随手把玉骨扇一扔,也不用手下人帮忙,自己拿了条绳子,绑在自己腕间,扯紧,展示给康岳:“牛筋绳,水手结,大家都在漕帮混,谁也糊弄不了谁,你应当看清楚了?” 康岳谨慎的很,自然知道这绳结的厉害:“行了,你朝前走,一个人!” 夜无垢放下独舟,自己跳上去,随着水波,一点点荡近。 感觉到刀下肩膀微动,康岳转回头,盯着朝慕云:“别动。” 似乎是之前被辖制太久,胳膊有些酸,朝慕云轻轻抚掌,活动了活动手部,但并没有其它动作,也没试图躲开颈间的长刀:“生命太脆弱,其实你偶尔也会想,要不要死了,一了百了,是么?” 康岳眯眼:“懦弱的人才会想死,我从来不会。” 朝慕云看着他的微表情,嘴里说着不会,其实眉头压低,口唇肌肉走向改变,他在说谎。 “你娘死时,你其实很难过,”朝慕云微抬眸,抚掌动作未停,“你哭了。” 康岳怒:“你知道什么!不要装出一副神棍的样子,我告诉你,我没有!我这辈子什么都会,就是不会哭!” 颤动的瞳孔,斜飞的眉峰,过于激动明显的微表情—— 还是在撒谎。 朝慕云抚着掌心:“你不止难过,你还很害怕,因为自以后,再没有人护你,你也再没有理由告诉自己,你之境遇,都是别人害的,你最无辜,别人都该死。” 他的眼睛漆黑深邃,暗到极致后,是难以言说的锐亮,这双眼睛仿佛能照亮一切,没有光,他可以是自己的光,任何人在他面前如着无物,无处遁形。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,康岳很难保持镇定,他也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,只是下意识反驳:“我没有,你说谎!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