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霁突然搂住的惊慌和羞赧。 念春狐疑地看着她,上下打量着,看见她除了脸颊有几分红晕,似乎也没出什么差错,便伺候她褪去了披风,喝了温水,复又躺在床内。 她方才去墨泉前,满脑子都在考虑表哥,回来以后,挥之不去的却只剩下朱霁。那个强势的搂抱,不由分说毫无顾忌地将她紧紧束缚住的力道,让她此刻依然心跳不止。 甚至他衣襟间熏染的荀令香的味道,都还萦绕在脑海。 本朝女子日常行事,规矩森严,哪怕元宵灯市、花朝雅聚,也要轻纱遮面。沈书云虽然因祖父格外的器重和培养,比一般的闺阁贵女见过些大场面,也只有长辈在侧或者公开宴饮时,才能得见外男。 今日深夜中,被朱霁又是搂抱又是牵手,如何让她心中不羞不愤?可纵然对着忠心耿耿的念春,她也不敢说明今夜发生的种种,只能憋在心里一个人承受。 想着想着,她便沉沉睡着。 睡沉后,她做了光怪陆离的梦。 梦中,她在墨泉湖边站着,湖岸上芳草依依,馥郁的兰花盛开,幽香令人迷醉。 她循着花香走到湖水近处,看到念春和思夏她们在水中沐浴,她纳罕她们为何这般大胆,在户外露天的地方这样公然濯洗身体。 念春告诉她近日圣人效仿上古遗风,重立上巳节,今天正是三月初三,女儿们都要这样“下水春嬉”,不由分说就上岸拉着她也褪去衣衫,下水加入了她们。 青天暖阳下看着自己未着片缕的玉.体,她觉得十分羞惭,可湖水被暖阳晒得温热,入水后觉得四肢舒展,令她顷刻间忘却了形骸。 闭目养神片刻,再抬首却不见了念春她们的踪影。 在水一方却有一个男子,长身玉立,身形颀长高大,仿佛她笔下的工笔白描,线条清晰流畅。 溯洄从之,他渐渐到了近处,她才看出了他是谁。 他的双眸中燃着欲.火,一步步涉水而下,荀令香的气韵顷刻压了过来。她退无可退,想喊叫却发不出声音,只能任由他将自己从水中捞起,打横抱在怀中,她紧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,就如今夜墨泉边一模一样。 他的手指明明寒凉如玉,划过她的雪肌,每一道触碰,却都让她在心中盛放一片崭新的旖念,蓬蓬勃勃仿佛压抑不住的春天。 “世子!”她红着脸在梦中惊惧地唤他,再也无法抵抗内心的撕扯,于是不知道是在羞愤还是错愕中,她醒了过来。 念春听到了她梦魇,立刻进入了拔步床内,见她额头冒着薄汗,觉得不对劲,忙把手指探入锦被,沈书云身下已经一片血迹。 “姑娘你做噩梦了?奇怪,明明不是日子,怎么会来了身上?”念春去给沈书云取月事带和干净衣服,回来时发现她坐在床上面色惨白。 她的月事一向准时,这次却不知道为何提前了十天。念春摸摸她的额头,还挺烫人。 “昨夜跑出去贪凉,今天果然病了。”念春一边念叨着,一边为沈书云换了干净的被褥,把小几安置在拔步床内,逼着她灌红糖姜水,又在她的锦被里塞一个汤婆子,看她吃了粥饭,才稍微松了口气。 “今日这副样子的,我没法去给长辈们请安了。”沈书云对念春说。 “今天倒也不用去了,”念春一边收拾着小几上的碗筷,一边对沈书云说:“今天一早,少主和东院儿二公子,还有夫人与二夫人,两位少爷还有二姑娘,都被公爷喊去凌云院了,说是有大事要吩咐。” “什么?”沈书云听完大惊,直接克制着小腹的胀痛,坐了起来。 现在竖在凌云院的人,是沈家所有的成员了,祖父是不问后宅事的人,如何要这样兴师动众? “怎么没来叫上我?”沈书云问。 “曹管家一早打发人过来,本来也叫姑娘过去的。听说你发烧了,公爷便吩咐让你好生歇着,还说反正你去不去都行。” 作者有话说: 沈书云:家庭会议怎么能让我缺席? 念春:你做羞羞的梦为什么拉我入戏? 朱霁:老婆,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的好梦成真。 第十二章 荣恩公将全家老小都叫到凌云院,果然宣布了一件让众人都惊掉了下巴的大事,那便是要让未出阁的沈书云,接管沈家的家权。 何氏本来就因不受沈公喜爱,向来没有主母的威风,这次连执掌中馈的头衔都没有了,她如何能接受? 更何况沈书云打了沈书露的事情发生了好几天了,沈公爷不闻不问,已经让她们母女在阖府上下没有了一点点脸面。 她本想从长计议,将来狠狠地报仇雪恨,却没成想沈公爷能如此枉矫过激,不给她留丁点的余地。 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