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华居的院子里,范朝风看今日闹得不象,唯恐四房的下人日后都不服安氏的管束,便又对院子里的所有人道,“夫人是我们四房的主母,这内院的一切,都是夫人作主。谁要觉得夫人说的话不算数,还要问老爷的,直接撵到营州的庄子上去!” 营州已经是流云朝最北的边城,和夷人所建的呼拉儿国接壤。两国以前交战多年,都各有胜负。如今这一朝,却出了个打夷狄打出名的一品威武大将军范朝晖,自是将夷人堵在边界以外。国境以外三百里处,夷人都不敢涉足。范家自从范朝晖去了北边御敌,也在营州设了庄子铺面,既让范朝晖在北面有所依傍,又好和在京城的范家联系便利。不过相对于京城的范家来说,那营州的庄子,据说都是苦役出身的人在那里守着,一般京城这边的下人仆妇,都是谈营州而色变,不肯去到那里接苦差事。 今日听范四爷又提到营州的庄子,自是个个都老实了许多了。 那有些个以为夫人伤了脑子,想要趁机上位的人,也都熄了心思。 一般内院里闹腾得过分的,不是那主母没能耐,而是男主子其身不正,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,还要言词凿凿,号称“不管内院事”。你要真的不管内院事,你就别回内院睡小妾啊。别嘴里说着什么都不插手,却天天通房小妾姨娘睡得不亦乐乎,专用那啥投票。 这内院的人,却是看内院哪个女人接受那啥票数最多,来决定内院的高低大小的。所以,对于不得宠的主母来说,得宠的小妾就是内院秩序崩坏的主要因素,其根子,还是在号称不插手内院事务的男人身上。若说男人连这都不晓得,还要将内院混乱的情形推到女人身上,实在不是弱智就是猥琐,总之不可能是世界伟人。 安解语这边就暗地里舒了一口气,便和颜悦色地对底下人道:“既然四爷发了话,你们也都好好想一想。我今儿却是乏了,要好好歇一歇。” 范朝风便轻揽过安氏的腰,半搂半抱地扶着她转身进去了。 大房里的大夫人听了两个被赶回来的丫鬟的叙说,不由对安氏又气又赞。气得是完全不把她这个大嫂放在眼里,这脸打了一次又一次,竟然丝毫不顾及亲戚情面。赞的是,那芜子汤的法子,实在是一劳永逸,而且威慑力巨大。就不由暗想,自己当初,要是也能对当时院里的通房使出这种手段,自己的两个儿子,说不定就保住了。 吃过午饭,范朝云过来约了范朝风去外院叙谈。安解语正是不舒服的时候,便带了则哥儿去内室小憩。秦妈妈带了阿蓝在外间守着。 这边范朝云就对范朝风道:“四哥,你们四房是应该好好理理了。”却是知道了范四爷今儿又扔了四房的一个丫鬟进了外院的刑房。 范朝风便皱眉道:“这一年我不在家,你可是知道些什么?” 范朝云就字斟句酌道:“别的我并不清楚,只刘管事投井之事,却是跟四嫂有关。” 范朝风一愣。那刘管事便是当初诬赖则哥儿毁了贡品花卉的管事,不知为何,在太夫人要处理此事的前夕,居然投井死了。虽府里人都说是刘管事做贼心虚,诬赖了则少爷,又发了不得好死的誓言,因此才遭了报应,范朝风却不是那等迷信阴私报应的人,自是知道这世上的公义,都是人求来的,不是老天爷给的。那刘管事的死,透着种种蹊跷。只范朝风在江南的时候想过很多种可能,就是没有想过可能跟安解语有关。 范朝云便又道:“刘管事死了之后,娘让我彻查,他的妻子王氏曾斩钉截铁地说,是四夫人派人来威吓了刘管事,才让刘管事一时想不开,怕给家人带来更大的祸患,这才投了井。” 范朝风就问道:“派了谁,你问出了吗?” 范朝云道:“是则哥儿的管事大丫鬟,秋荣。” “怎么之前没有听人说起过?”范朝风皱眉。 范朝云便道:“这事对四嫂不利,我就给压下来了。连大嫂都不知道有这回事。” 范朝风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。他是深知,秋荣其实是太夫人的心腹丫鬟,虽是给了则哥儿,却不算是安解语的人。范朝云是真不知道,还是故意装糊涂,不想牵扯到太夫人那里?--明显这事儿,那个看似精明实则糊涂的安氏给人背了黑锅还一无所知。 两人闲谈间,便到了外院的刑房,这里却是最里的一间,都是涉及府里最机密的事件,才在此处置。 范朝云便在外间等着,只范朝风去了最里面关着听雨的刑房。 那屋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