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生的事情,而是某个既定的事实。 换言之,也就是说—— 她对他们之间未来婚姻的存续毫不怀疑,以至于这句话简直像是不经思考下吐露的心声。 程奕微微愣住。 这个认知超出了他的理解,刹那间,神色浮现一抹异样。 “这话说得太早了。” 程奕语焉不详。 不知说现在就考虑婚后生活,太过超前,还是认为断定他们会结婚的假设,太过虚妄。 顾亦徐没预料到这个回答。 她慢半拍,应了声:“太早了?” “嗯。” 什么意思? 不待细想,五分钟期限到了,程奕第二次催促该起床:“你再拖延,就变成‘晚’了。” 顾亦徐瞥一眼时间,心里一惊,这下是真的片刻不敢拖延,赶忙去洗漱。她待会还要吃早餐换衣服,化妆肯定是来不及了,只能在车上用气垫打个底。 却没注意到转身那刻,程奕截然换了副面孔,眼神晦暗不明。 凝神蹙眉,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。 尽管他过往一直憎恶、痛恨那个男人,单方面断绝二人之间关系,但在某些时候,却又颇不甘心地承认,身上已然被生父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。 ——不论是心理阴影,还是行事作风。 程世中以□□冷血的阴狠手段挟持,逼迫他臣服于制定的威严父权下。而程奕在极力反抗的同时,又在无形之中,被一点点渗透进入强权的思想,不论做什么,都习惯于有自己的一套“章法”,这确保他的冷静理性、保持时刻清醒,使得一切有条不紊,尽在掌控之中。 然而深究其背后,未尝不是种名为“不可违逆”的控制欲在作祟——奉行循规蹈矩,对于预期之外的变故感到不满、心有不悦。 程奕一贯思虑周全,他自然有想过和顾亦徐的未来,甚至于在着手规划。不出意外,他将在未来四年内攻读拿到博士学位,二十四岁前从东大顺利毕业,然后申请留学,在海外名校博士后流动站从事相应的科研教学工作。 亦徐若是愿意和他一起出国,程奕可以为她申请到当地大学的授课型master(硕士),他们一同在国外深造,仍然住在一起,和国内生活没有任何区别。只是换了个语言环境,但彼此精通外语,不会出现交流上的困难。不过大概率情况下,她可能因为家人留在国内,程奕充分尊重她的选择,尽量在两年内完成留学目标,然后回国工作。 期间他会留出特定的时间,专门用于航班出行。他们至少每隔两月要见一次面。 这些计划,是在他和亦徐确定关系刚好满一个星期—— 那个聚会醉酒的夜晚,他们回到公寓地下停车场,程奕在车上第一次亲吻她后,只用了一个晚上制定好的。 他预先安排了自己未来五年的轨迹,如今只不过在原先设定好的方向上,再多加一个她。 以上提到的,不过仅是所有计划中出现概率最大的两种情况。当人生面临变化时,其实并不需要多么复杂的假定,只需在命运的某个节点处,加入一个简单“变量”,足以让未来衍生出可能的多样性呈指数倍增长。 就像一棵树上陡然多出另一条枝干,新干上延伸出无数更深入细微的分叉、脉络。 ——但在这千万种的设想中,唯独不包含结婚这一项。 · · 周二下午,又是天杀的财政学。 这门课极其枯燥乏味,讲得全是理论上的东西,每学期期末考试由简答和论述两个题型为主,都是纯文字定性描述的内容,哪怕一节课都不听,只要将考试范围的高频考点背得差不多了,及格肯定没问题,这种纯记忆性的课程挂科难,拿高分更难。于是同学们上课都不太积极,缺勤率高,专业必修课上的和公选课一样划水摸鱼。 但今天的情形不太一样。 没有人逃课,没有人玩手机、开小差。 罕见的全员到齐。 …… 课上,顾亦徐感到无比心慌。 或者更确切的说,教室内所有同学都处于一种被架在油锅上的煎熬状态,集体默默低头背书。 财政学老师低头看花名册,标志性动作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:“14号,林景——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