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堂上,即便大家想迎高老回去,恐怕也做不到。”陈矩看着高拱缓缓地说道:“毕竟在宫中,可没有人替高老说话。” “你想说什么?”高拱盯着陈矩说道。 高拱心里很气愤,很想站起来臭骂陈矩一顿,然后把他赶走。 可是不行。 如果放在以前,高拱早就这么干了。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也敢在自己面前放肆?都是什么东西?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,高拱已经不是当年的高阁老了,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当年的情况了。 他心中的憋屈与不满,又有人能够知道呢? “虽然咱家是一个奴婢,可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。”陈矩笑着说道:“张居正在病中的时候,京城里面很多人想让您回去,可也有很多人不想让您回去。” “现在张居正醒了,更没有人想让您回去了。恐怕那些想让你回去的人,现在也在后悔不迭。” 高拱沉着脸,盯着陈矩说道:“你究竟想说什么?” “事实上我知道的很清楚,您是回不去。”陈矩眯着眼睛说道:“朝廷派人过来,是希望您自己出面拒绝。” “如果您自己不出面拒绝,他们也会说您身子不行了,无法再担重任。派人过来就是为了给朝中那些人一个交代。” “现在张居正醒了,他们更不需要给什么人交代了,所以您更回不去了。” 高拱的脸色很难看。 这句话是真的。那些人刚到这里来的时候,对自己虽然很热情,态度上也很恭敬,可是对于自己去京城这件事情,那些人不怎么提起。 即便是自己提起,那些人也是顾左右而言他,总之就是不往正事上说。 那个时候,高拱就明白了,那些人来看自己就是做做样子,他们不想让自己回去。 不过高拱心里面还是没死心,张居正的生死还没定呢! 张居正活着,自己回不去;可若是张居正死了,那就不一定了。 若是冯保活着,张居正死了,自己依旧回不去;可是现在冯保死了,张居正也死了的话,自己就没有什么顾虑的了。 只不过没多久消息很快又传了过来,张居正好了,不但好了,而且活蹦乱跳的在朝堂上开始收拾人。 张居正刚一好就进宫了,然后锦衣卫就抓了一大堆人,全都发配边疆。吏部尚书张翰、内阁大学士吕调阳两人也都辞官了。 一时之间,张居正风头无二,在朝堂上也没有人敢忤逆他。 高拱能深切的感受得到,当张居正病好的消息传来之后,那些官员们连应付的态度都没了,对自己没那么恭敬了,甚至也没有那么亲近了。 显然,这是不想让人抓住把柄。这两天,他们已经准备收拾收拾回去了。 赏赐已经送到了,该办的事情也已经弄完了,还在这里做什么? 至于说高拱回京的事情,有这件事情吗?你们谁听说过? 这样的态度一出来,高拱心里那叫一个憋闷,实在是气得不行,就差指天画地咒骂张居正了。 你怎么又活了? 你怎么不去死? 可是高拱又没办法,骂张居正又骂不死。 在这个时候,陈矩登门了,说了这么一堆屁话。 高拱说道:“公公难道就是想告诉我这些事情吗?这可不是什么秘密。” “当然不止如此,”陈矩笑着说道:“如果仅仅是如此的话,咱家也不必来找高老了。不知高老是否还记得孟冲孟公公?” 闻言,高拱眼睛一眯,转头盯向了陈矩。 孟冲这个名字,高拱当然不陌生。这个人可是自己一手扶持上去的,最后坐到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。 只不过自己倒了以后,他被冯保取代了。自己与冯保的斗争,实际上是两股势力的斗争。 高拱缓缓地眯着眼睛问道:“你想做孟冲?” “很奇怪吗?”陈矩笑着说道:“当官的寒窗苦读,都说一天为了圣贤书,可最终还不是想做官求富贵?真要是为了读圣贤书,何苦进官场?” “像咱们这些没卵子的,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,为了一口吃的做了奴婢,这辈子不能传宗接代,上对不起父母祖宗,下对不起子孙后辈。活着一辈子,总归是要求点什么。高老,您说呢?” “你能做到?”高拱缓缓的问道。 “当然。”陈矩笑着说道:“当今朝堂上,冯保虽然是死了,可是张宏上位以后依旧与张居正交好,两人很是契合,与之前无异。” “宫里面是个论资排辈的地方,张宏倒了也轮不到咱家。张宏倒了,还有张鲸;张鲸倒了,还有张诚。等到咱家的时候……” 说到这里,陈矩自嘲地笑了笑说道:“咱家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不知道。咱家不能等,也等不起。高阁老,您说呢?” 这话既是说给自己听的,也是说给高拱听的。 你还能等多久?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