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天寿山谒陵之乱后,是他一日一夜不眠不休,加码狂奔,连杀退五重追兵,明明已是人困马乏,却依然拼着身家性命,送我入了援军之中。若当时不是他早就预判这些事情,若不是他请福王爷救我。我哪里还能站在这里。”赵渊道,“阚玉凤,你还要拦我?” 阚玉凤被他说得一怔,竟然无言以对。 步项明反驳道:“就算有着种种因由。亦不可无视如今这千钧一发的局面。” “也兴犯境来袭,谢太初射杀主将。又于吴忠抗击鞑靼,于包围之中临危不惧,斩杀蒙古千户满都鲁,避免屠城就万人姓名,灵州浴血奋战十数日更让鞑靼无法前进一步。”赵渊又道,“步项明,你还要拦我?” 他含泪看向帐内诸位。 “他所作所为,早已履行了拯救苍生的承诺,你们难道忘了他的慈悲心。如今他要死,你、你、还有你们……都要拦我吗?” “王爷这便是诡辩,五十里外,九宫阵法诡厄,今日张将军又落败。大敌当前,主将临阵而走,我等如何自处?!”萧绛眉头紧蹙,“王爷于道长有深情,可我军几万人的命,不应亦不该被这般对待。这与道长的初心亦违背。” “可他……亦不应该被这般对待。”赵渊回道。 “难怪凝善道长先前会让我隐瞒消息,不与您说。” “……什么消息?” 萧绛叹息一声:“道长之前便知道,自己应撑不到徐州城破的那日。” 赵渊愣了愣。 泪水从他眼中溢出,从脸颊上滑落。 “他、他怎么呢……怎么能……不告诉我?”他哽咽问。 “因道长心怀天下。” 一时间帐内安静了下来。 赵渊恍惚走到帐外,天空中群星闪耀,银河在薄纱一般的云层中若隐若现,它恢宏肃穆,撑起了苍穹,却又隐藏在蓝黑的夜色之中,若不是它闪耀的星光,便不会有人察觉那无数繁星所在的云外河山。 天道与苍生。 命运与万物。 “天道无亲,斯人有亲。我早有答案了呀……”赵渊仰头忽然轻声道。 “殿下……” “我要救他。”赵渊笃定,回头对帐内诸人道,“他要救万人,亦要我救万人。他为天下人救我数次,我亦为他救天下人。如今……他危在旦夕,我要救他。” 救一人。 救这一人。 为自己,救这一人。为天下,救这一人。 这是他赵渊的慈悲,亦是他的道。 他从未有过这般的坚定。 “可我军——” “谢太初所出之计谋,并非要我一定在中军才能实施。”赵渊道,“我与贺君傍晚时分已经数次推演布阵,便是我不在军中,实施起来,亦有七成胜算。” 众人看萧绛:“当真如此?” 萧绛安静片刻道:“正是。” “既然如此,便不要惊动众人,只说我身体抱恙,在中军不露面,决战之刃让少川假扮我监军便足够了。”赵渊说,“这般,我就可以带着谢太初赶往蜀中,而我军拿下徐州后,巩固城池,休养生息,待我两个月后归来,在入冬之前拿下顺天府。” 他抬头看去:“诸位可有异议?” 帐内安静。 他又问:“可有异议?” 阚玉凤抱拳躬身: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