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也不该那样乱的,当时便觉着奇怪,但并未深究……” 翡翠顿时也想起来了,连连点头,“这,这奴婢也记得,箱笼是单独搁了一个马车,送到院子里的时候,箱子外头都无甚磕碰,偏偏里头的东西却一团乱,奴婢还提了几嘴呢……” 翡翠想到这,脊背一下瘫软了,哭道:“那时山上太乱了,奴婢忙着收拾院子,就没细想,二姑娘三姑娘的箱子都是一齐来的,却整整齐齐的,奴婢,奴婢罪该万死……” 老夫人瞪她一眼,不喜她这幅做派,“你起来,像什么样子!谁曾责骂你了不成!” 明月也叫翡翠起来,又对着老夫人道:“是我犯蠢了,怪不了院里的人,她们同我一条心,也想不到旁的事情……” “谢欢想来是搜了我的箱笼,不晓得为何向我寻起仇来了……” 明月嘴上讲不晓得,心里却情绪翻涌。 她想起父亲留下的那枚玉佩,也是放在那个箱子里的。还有主持那日同她讲,寺中人多眼杂,还叫她行事谨慎…… 谢欢极有可能是因为那枚玉佩才找人取她性命。 明月勉强定住了心神,神色却有些惶惶。 老夫人不晓得明月心里想甚,以为她心里难受,不由怜惜地抱着她,“这起子使下作手段,哪个闺阁女儿防的住,她打京城来的,郡主娘娘教养,人精堆里出来的,就是晓得是她也抓不到半分把柄……只一件事,那谢家郎君是甚态度?” 老夫人当年就不是个软柿子,刚硬了一辈子,现下骨头都老软了,还想着为了明月再挺起来,替她好好收拾谢欢,这才能解心头的愤恨。 明月很想把玉佩的事情也告诉老夫人,可看着老夫人发狠的眼神,想起每次提到那个男人,老夫人都气到浑身打颤……嘴边的话到底还是咽下去了。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,若是想方才那样气坏了如何是好,明月是半点险也不想冒……最后也只轻声道:“该是公正的,那日就是他告诉我的,我回去的前一日,谢欢还写信给青云真人,讲要给我道歉呢,谢欢这样也算是认了的。” 老夫人便立刻道:“就该要谢家那个郎君做主,这可是他们谢家的人,合该捆了发到庄子里受苦受难才好!” “我真是忍不下这口气,且等着,我明日就去找你舅母,还非得……” 明月却不想她再伤神,同谢氏掰扯,晚年还要落个不慈的名声。且打蛇打七寸,明月愿意一点一点找打谢欢的七寸,自己的仇,自己来报。 明月柔声道:“老夫人,您别插手,这事我自个来处理,我年纪是小,日后却总会遇到事情,你总不能跟着我一辈子,总得叫我自己来……” 老夫人放心不下,含泪道:“你老是叫我操心,我整日要为你担惊受怕的。” 明月给她擦眼泪,“您就等等,还把我当小孩看待呢,我早不是小娃娃了,不会白受欺负……我要是制不住她,您再出马也不迟呀。” 老夫人思来想去还是应了,明月便叫翡翠去拧个巾子来,趁热给老夫人压了压眼眶,叫她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,“也不早了,您今个就在我这睡吧……这明个起来肯定肿眼睛……” 老夫人不肯,要摸黑回去,“我压着你的伤怎么办?我一想便觉得心里烧得慌,这样长的一条口子,多疼啊,我的心都跟着一抽一抽的……” 明月叫李嬷嬷给老夫人脱鞋袜,笑道:“您这样轻,我还怕我压着您了……这口子瞧着严重,却不那样疼……” 明月说着,又揽了老夫人上床,耐心地哄了许久,老夫人这才勉强睡着。 老夫人就留在知春院睡了一夜,心里记着明月的伤,一夜没怎么翻身过。 明月第二日又是辰时就起了,外头日头好,又是个好天气,明月还觉着挺奇怪的,那日在山洞里怎么就睡那样晚。 明月手脚不方便,怕惊着老夫人,就没急着起身,就着照进来的日头,在床上看账册。 当年明佳及笄的时候,明府还未发家,明大老爷那时才从京城里平调到苏州,家中状况一般,老夫人给明佳准备的嫁妆虽不丰盛,却也是用心了的。 有两个铺子,一个卖布的,一个卖粮的,都是收计很好地段不错的位处。还有一个庄子,在城外,瞧着收成也挺好的。 明月想着找时间亲自去瞧瞧,那打理的人也从未见过,起码该去认认脸…… 正想着呢,老夫人就醒了,明月便叫了一声李嬷嬷,嘱咐道:“倒不能在我这吃膳了,您且服侍老夫人回去,她要喝药的……” 李嬷嬷连连点头,于是老夫人人还迷糊着,便叫李嬷嬷同小丫鬟搀扶着回去了。 翡翠后脚回来了,两只眼睛还肿着,倒是不记老夫人的仇,道:“奴婢都提了膳呢,怎么不在这用了算了。” 明月叫她服侍自己洗漱,边道:“喝药都是其次,可以拿到这来喝,就是用膳要在抱厦里,她腰又不好,这样吃不好的。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