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与晋炤侍奉魏玠许久,魏玠待人宽厚,对他们也从不多苛责,时常有赏赐。只是主仆如此之久,他仍莫名觉得魏玠与任何人之间都隔着一层什么,于他们而言也不能例外。今夜看到他冷静的面孔碎裂,实在是有些罕见。 想起始作俑者方才在冷风中的纤细身形,晋青忍不住说:“这位表姑娘瞧着还有些可怜,在府中结交不到好友,来了此地又孤零零的,难怪被夏侯信盯上。” 魏玠抬眼朝他看了过来,脸上看不出丝毫同情。 “未必。” 晋青愣了一下,扭头去看晋炤:“这还不可怜?” 晋炤正低头专注地擦他的宝贝长刀,闻言只瞥了他一眼,迅速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,敷衍地留下一句:“主子发话了,那便不可怜。” 魏玠将写好的书信整齐地折好,递给晋青:“送去给叔父。” 晋青走出营帐时,冷风透过缝隙从帐外溜进来,室内光影顿时也随风摇动。魏玠的影子被烛光拉得很长,风吹进来,影子便扭曲歪斜地颤动,像只张牙舞爪的恶鬼,风止的一瞬又恢复了无常,仍是漆黑而静默。 次日一切收整好,才开始真正的围猎。此处是专供皇室围猎的猎场,该有的物什都置备周全。 魏氏的娘子们虽说从小被教导端庄娴雅,却也会要她们学习骑射,只是真正愿意上马的娘子们少之又少。大多也都是让侍从牵着马,她们坐在马上缓缓地走两圈。 薛鹂与几位娘子走在一起,等快到马场了,又刻意放慢脚步。 远处的魏玠十分显眼,即使他身边站着再多的人,薛鹂还是还是轻易地一眼找到了他。 二房的嫡子魏寰与友人闹得正欢,远远地看到了魏玠,立刻收敛了神色,同时朝一旁的兄弟使眼色,几人也随他恭恭敬敬上前去给魏玠行礼。 魏玠微微颔首,说道:“既是出来游玩,便不必太过拘束。” 说完后,他才看到他们身后几位衣裙妍丽的女子走近,薛鹂年纪小,身量还未长开,站在人群中更显纤弱。她似乎是被落在了后方,提着裙子跑过去追上同伴,在隔几步的位置又停下了,看着十分犹豫,似乎是不敢靠近,最终还是缓下脚步沉默地跟随在后。 魏玠正要收回目光,薛鹂却在此时抬起头四处搜寻些什么,视线忽地落在了他的位置,而后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,眼里仿佛闪着光,像是捕捉到了宝物,面上的神情变得欢欣雀跃。 他薄唇微抿,平静地与她对视,而后又轻飘飘地移开了眼。 另一方的薛鹂心中冷笑,面上还要持着一副笑意。魏玠的确是她遇到过最棘手的人,她想要走到梁晏心里,如今他有了婚约,当然不好明目张胆的引诱,只能等他按捺不住。至于魏玠,任他如何高傲,只需他有一分动摇,她便能让人误以为是三分。 薛鹂自知自己一无所长,偏她生得美丽,倘若能用好,美丽也能如同武力与财富,一样能为她换取想要的东西。 下一刻,马场上忽然喧闹了起来,薛鹂朝源头看去,正看到一人驾马飞奔,怀里还搂着位女子。他丝毫不顾及怀中人惊恐到变了调的喊叫,任由她裙摆被风掀得飞起,露出白花花的腿根。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,无人前去阻拦,甚至面上也没有多少惊愕,似乎早已对眼前的这一幕习以为常。 待人走远了,薛鹂听到前方有人小声地说:“陛下怀里是谁?” 语气颇为同情。 “看着像是萧美人?” 话说完后,有人叹息了起来。 皇上已经策马远去,留下一地尘灰,一列侍卫在后方追着他,场面显得颇为滑稽。 薛鹂打量过去,发现不少人都是朝着魏玠去的。她默默地紧随其后,忽地几人策马而来,在靠近魏玠时缓了步子,为首的人正是梁晏,他穿了身苍色的圆领袍,背后挎着箭袋,意气风发的模样格外惹眼。 此刻他面色微红,呼吸有些不稳,额前的发丝也有些凌乱地垂着,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魏玠,提起一只狐狸晃了晃,说道:“方才猎到的,如何?” 魏玠轻笑:“世子好箭术。” 梁晏脸上并未因他的夸奖而露出得意之色,紧接着继续说:“我想拿去给周素殷做个毛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