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薛鹂无比厌烦的癸水,此刻却让她暂时得以喘息。她面色苍白地卧在床榻上,不用与魏玠同床共枕,只需要装模作样地呻|吟几声,他便会放下手中的政务,过来给她念一些俗浅的话本。偶尔那些荒诞不经的东西会让他皱眉,他也只是停顿片刻,继续为她念下去。 薛鹂实在没有什么消遣,她如同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,只能去讨魏玠喜欢,也只能去逗弄魏玠,好为极为枯燥无望的日子找来一点乐趣。 若眼前的人是梁晏就好了,他一定不会忍心见她伤心难过。 薛鹂心中的怨怼无法消解,她只能借此折腾魏玠,只要看他不痛快了,她才能稍好受一点。 很快魏玠便找来了医师,这是薛鹂在玉衡居关了这么多日第一次看见外人。她倚着小榻直勾勾地盯着对方,希望从他眼中看出一丝一毫的怜悯。常说医者仁心,她只能期盼这医师能够为她求情,或是将她在此处的消息说出去也好。 然而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,医师避开了她的目光,略为难地咳了咳,求助地看向不远处的魏玠。 “薛娘子并无大碍,腹痛难忍多半是气血亏虚,待在下为她开一副补气养血平补阴阳的药,早晚服用,喝上一段时日便好了……” 魏玠点了点头,问道:“母亲近日如何了?” “大夫人的咳疾发作,如今正在服药,只是癔症仍不见好转,郎君若是想去见她……” “母亲不愿与我相见,我还是不去得好,劳烦张医师替我照看她了。”魏玠说完后,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薛鹂身上。“至于鹂娘,张医师知道该如何做。” “郎君请放心,在下绝不会多言。” 薛鹂收回幽怨的目光,将整个脑袋都埋到被褥中。 “张医师是玉衡居的人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你以为他能救你?” 魏玠语气不善,似是某种警告。“留在我身边不好吗?” 薛鹂一半心虚一半畏惧,从被褥中探出半个脑袋,楚楚可怜地望着他,小声道:“表哥,我还是疼,你过来抱抱我……” 他一动不动地看了她一会儿,似乎是在犹豫,没多久还是走近她,将她从被褥中捞起来抱到怀里。 薛鹂仰起脸去亲他,用额头轻轻蹭着他的颈侧,像是在对主人示好的动物。 “只是此处太无趣了,我想出去走一走,你不在府中,我一个人过得孤单,他们都不同我说话……” 似乎是魏玠的命令,除了必要的答复以外,玉衡居的侍者不会理会她的闲谈。而如今朝中政务繁多,魏玠时常不在府中,她便只能被锁在小小的屋子里发呆,即便她气得掉眼泪,也不会有一个人理会她。 魏玠是个怪人,他可以独自一人十天半个月不离开院子,也不同任何人说话。而薛鹂不同,她从来就不是个能安分下来的人,她想离开想得快要发疯。 “冬日要到了,我会告诉父亲去山中清修一段时日,届时我会带你一同去。” 魏玠搂着薛鹂,她却一直往他身上贴,直到二人的身躯紧密相连。 薛鹂忍不住唾弃自己,分明如此想要逃离魏玠,可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又莫名心中烦躁,只要魏玠一近身,她便忍不住与他贴得更紧,那股香气似乎也让她心神迷醉,连焦躁的心都逐渐安定。 清早的时候,地上落满了秋霜,脚踩上去嘎吱作响。魏蕴院子里的花也冻坏了,去书院听学的人寥寥无几,如今魏弛在禁闭思过,魏礼已经在同魏植学着接管朝中事务,似乎所有人都在做自己的事,只有她要安分地留在家中,等待着与她并不相熟的夫婿成婚。 魏蕴心中思虑重重,也不知该往哪儿去,只漫无目的地在府中乱走,最终竟走到了桃绮院的门前,仰头便能看到入秋后凋敝的夹竹桃,稀稀疏疏的枝叶,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艳丽与生机,就像桃绮院一般,忽然地沉寂了,她站在院门前,却不忍再踏足其中。 堂兄早已忘记了薛鹂,连始终不懈寻找她的梁晏也渐渐疲惫。已经过去了许久,仍没有她丝毫消息,连一片衣角都寻不见。即便是一朵花凋谢了,也该留下什么痕迹,何况是活生生的人。 魏蕴没有什么法子,只敢偷偷让自己的人在洛阳的酒肆与娼院打探。她害怕在这些地方寻到薛鹂,又害怕再也寻不见她。薛鹂是士家女,倘若被人拐去做了暗娼,只怕活着也会被杀了以保全家族的名声,倘若她真的能找到薛鹂,绝不让任何人知晓,她可以偷偷照看她,即便照看她一辈子也好,再不会让她受欺负。 又到了朔望朝会,魏玠随同魏恒进宫,也不知何时能回来。薛鹂即便苦苦讨好过他,依然被锁在了屋子里。魏玠总是格外清醒,看似待她百般体贴,实则却始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