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送了汤药来给薛鹂。她饮过后,才敢趁着姚灵慧不在,偷偷问侍女:“你们郎君如何了?” 祠堂那样黑,也不知魏玠是在罚跪,还是被禁足等候处置,无论是哪一种只怕都不好过。 侍者没有给出回答,夜里薛鹂实在睡不安稳,盯着窗口许久,想起魏玠在窗边吻过她后问出的话,她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。 兴许她该去看上一眼,总要求个心中安稳,如今她轻易无法离开魏玠的掌控,他若不好过,她又怎能舒坦? 犹豫了许久,薛鹂才小心翼翼地穿好衣裳,不敢惊动外间睡着的姚灵慧,只能蹑手蹑脚从窗子翻了出去。 府中出了这样大的事,巡夜的家仆却没停过,她只好更为小心,在漆黑的夜色中走了许久,才终于见到了魏氏的宗祠。 入夜后,庄严肃穆的宗祠看着便多了几分阴森。她依照自己的记忆,找到了从前翻进去寻魏玠时的矮墙,才发现她当初攀上去的树竟被砍了,她本就没能下定决心是否去看他。若是为他叫人撞见实在不值当,见状心中也升起了退却,低声骂了一句,心中反而松了口气,转身便要回去困觉。 “薛娘子。”漆黑的阴影中忽然出现一个身影,薛鹂被吓得一个激灵。 晋炤穿着一身黑衣,也不知何时来的此处,他面无表情道:“主公命我在此等候。” 薛鹂拍着胸口平复下来,微恼道:“等我做什么?” “主公有令,命在下助娘子一臂之力。” 她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,僵站了好一会儿,只好认命地回到墙边,不耐道:“若我被人瞧见了到该如何是好?” “主公说了,娘子不必多虑。” 第77章 祠堂还是一如既往的幽暗,几处悬挂的角灯被夜风吹得微晃,光影浮动,非但没能令人生出敬畏之心,反越发显得此处阴森凄凉。 魏氏的祠堂不允许外人入内,门口看守严格,好在祠堂中却并未戒严,只偶尔有一两个内姓家仆巡查。 薛鹂被晋炤轻轻一托,轻易地便翻过了墙头,却坐了好一会儿没敢跳下去。好不容易跳了下去,又一个不慎踩到坑洼处,脚踝处扭得生疼,险些叫出声来。 缓了没多久,她便一瘸一拐地去找魏玠。最后果不其然宗祠的正厅望见了他,只是这一回他并未跪在祠堂中的蒲团上,而是跪在正庭中的青石板上。树影映在地面,月华流泻而下,如粼粼波纹。恍然间,他好似置身水面,以往总是略显清冷出尘的人身上,此刻也多了几分诡魅。 见了他要说些什么才好? 薛鹂有些后悔,她不该心血来潮到此处来,分明要与魏玠撇清干系,便是痛哭流涕着求他,魏玠也不会好心为她解毒,何必还要来试探一番,不如去禀告魏氏的各族老,请他们救她一命。 魏恒与魏玠虽光耀了魏氏的门楣,却也打压了魏氏各支,让他们只能屈居于他们父子之下。如今若有机会扳倒二人取而代之,不知多少人在等着这个好机会。 想到此处,薛鹂又犹豫了,想着不如在此处驻足片刻,而后悄悄回去,便说与魏玠见过了,晋炤总不能不许她离开。 她想了想,抬步要走。 “鹂娘,到我身边来。”魏玠不知何时已经扭过头,视线落在她藏身的位置。 虽说魏玠夜里视物不清,只是今夜月光这样好,多了一个人影他还是能瞧见的。 薛鹂犹豫不前,期望着魏玠将她当做是树影,好就此蒙混过关,然而过了片刻,魏玠皱起眉,语气中显然多了几分不悦。“鹂娘?” 她这才认命地靠近魏玠,见他跪得端正笔直,便蹲下身去,不悦地推了推他。“既无人看管,何必还要独自受着,平日里见表哥聪明,如今是被吓傻了吗?” 魏玠笑了笑,并没有介意她略带挖苦意味的话,只是见她来了,身体也终于松懈了许多,朝着薛鹂靠了靠,而后将头抵在她肩窝,喃喃道:“我很想你,为何早些不来?” 微热的呼吸拂在薛鹂的皮肤上,她感受到了些微的痒意,下意识往后缩了缩,又被魏玠抱得更紧,她面上莫名泛热,本来那点见他遭殃而升起的幸灾乐祸也消失干净了。 “阿娘将我看得严,何况这阵子魏氏的几位家长都在,我又不知你身在何处,怎敢轻易来寻,若不是芸娘今日说与我听,我连你在受罚都不知晓。” 魏玠知道她说的话素来是真假参半,只怕是心中有所顾忌,在犹豫着如何与摆脱他。虽说他此刻身在祠堂中,却并未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,毕竟如今他身居要职,魏氏中人再如何在心底鄙弃他,明面上仍要敬他几分。 倘若薛鹂去寻了梁晏,他依然会立刻得知。 “表哥不必担忧……魏弛不过是信口胡诌,郡公定会还你清白。”薛鹂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安慰魏玠,然而他看着似乎也不需要旁人的安慰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