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裴的生母虽然是个傻子,但他与妹妹一样,从不觉得羞耻,不止因为她是他们的母亲,也因为与深受百姓爱戴的大魏战神襄国公,拥有一样的姓氏,是再令人骄傲不过的事。 “姨娘……”谢肆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这两个字,脸色阴沉,眸光晦暗。 谢肆样子看起来很吓人,云裴心中惴惴不安。 谢肆还想问云裴更多,问他晚晚这些年过得如何,问他为何晚晚明明就在京城,这十五年来却从来不曾找过他或义父? 然而这些问题太过逾矩,问了便是冒犯,谢肆也还没真正确定云裴的生母,究竟是不是谢晚,只能挥手让他退下。 贺烺早就候在营帐外头,看清楚云裴容貌,他迫不及待进到帐内。 “师父,那个小侍卫……” 谢肆依旧坐在榻上,搁在腿上的双拳紧握,脸色阴沉得骇人,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怒焰。 贺烺蓦地噤了声。 谢肆跟陆骁,某方面来说其实很像,都像不沾人间烟火的谪仙,清冷疏离,高不可攀。 同样地克己自持,同样地不苟言笑,在人前永远都是冷漠而威严的。 贺烺还是头一次看到谢肆这般生气,眼中带着刻骨的仇恨,周身充斥着浓郁杀气。 谢肆自制力惊人,听到贺烺的声音,便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平时威严冷峻的模样,仿佛前一刻的杀意都只是旁人的错觉。 “太子既然如此在乎云霏霏,想必已经让你查过她生母。”谢肆嗓音微哑,低沉平静,完全听不出情绪。 陆骁确实让贺烺派人查过。 贺烺看着谢肆,想起云裴与他相似的脸庞,想起太子得知谢姨娘在十五年前战乱,被忠勇侯捡回去娇藏为外室之后,大骂忠勇侯就是个畜牲,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。 但这怎么可能呢? “说。” 贺烺不说,谢肆也可以直接问太子,毕竟太子也是谢肆的徒弟,很清楚当年的事。 贺烺斟酌了下,将打探到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说了。 “痴儿?外室?”谢肆原本已经冷静下来,听到贺烺的话骤然起身,一脚踹翻面前的木桌。 贺烺侧身闪过,见谢肆已经拔刀往外走,脸色一变,冲上去拦下他:“师父你冷静点!你的营帐就在皇帐附近,若非必要,亮刀是要杀头的!” 这次秋猎忠勇侯夫妇也来了,明日他也会参与狩猎比赛。 忠勇侯已过不惑之年,按理说让自己两个儿子参加就行,但惠嫔如今失势,忠勇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女儿痛苦,只能想办法在秋猎讨景帝欢心,藉此让景帝看在云家的面上,多多怜惜惠嫔。 谢肆如何冷静?他冷静不了! 那是他找了十五年的人,是他和义父从小捧在掌心,宝贝到连一根头发都舍不得碰,恨不得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她的人! 贺烺劝道:“谢姨儿是个痴儿,闺名无从得知,就算她的年纪与师娘一样大,也是在战乱时被忠勇侯藏起来当外室,但她也不一定就是师娘。” 谢肆从来没在贺烺面前提过谢晚的事,可十五年前,京城谁人不知谢家嫡女才貌双全? 这件事,或许很多人早就忘了,甚至早就忘了谢晚长什么模样,可贺烺是谢肆的徒弟,哪怕他没见过谢晚,也始终记得她的所有传闻。 谢晚不止是艳冠京城的第一美人,同时也是人人夸赞的才女,容貌品性都是拔尖的,与谢肆郎才女貌,当时不知羡煞多少人。 两人成亲之后更是如胶似漆,是左右街坊眼中羡慕的神仙伴侣,只可惜叛军入城没多久,谢晚就失踪了。 谢肆当时以金吾右卫指挥使的身份,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