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殊澜随手用丝绢沾了沾杯中的茶水,低声吩咐叶嬷嬷:“把这个拿去外面给林谨,让他看看是什么东西。” 虽说群臣均能参与今日的春景宴与宫宴, 但像林谨这样职位很低的官员只能在外围待着,进不了江殊澜此时在的御花园。 叶嬷嬷有些犹豫。 “殿下,邢愈不在,若奴婢也走了, 您身边就无人可用了。” 今日殿下只带了邢愈和她进宫,临将军也被纪将军叫走了, 叶嬷嬷担心让公主独自待在人多眼杂的地方会出什么意外。 “无妨, ”江殊澜温声劝慰她,“将军派了人在附近护卫, 不会出事的。” 纪相平日里为国事殚精竭虑, 甚少参与春景宴这种消遣场合。今日纪相不仅来了,还特意让纪怀光来找临清筠,事情应很重要。 否则临清筠方才也不会犹豫着要留下还是过去。 江殊澜平日里都和临清筠待在一起,不仅因为她舍不得与他分开, 她还隐约能感觉出临清筠很在意她的安危。 不得不暂离的时候, 江殊澜猜夏问应被临清筠留下了,还有一名叫夏答的影卫应也在附近, 只是不知道他们在什么位置。 “奴婢很快就回来。”叶嬷嬷心安了些,应下。 这段日子下来, 叶嬷嬷看得出,临将军的确处处以公主为先,待公主的在意与担心不会比她少。 叶嬷嬷带着沾有茶水的丝绢走出园子, 几经辗转才找到了正百无聊赖地赏花的林谨。 “林太医。” 叶嬷嬷走到他身边, 不动声色地说:“奴婢近来常会头疼, 不知能否斗胆,麻烦您帮忙看看?” 林谨眉梢微挑,配合道:“自然可以,请随我来。” 两人走到僻静处后,叶嬷嬷把丝绢递给林谨。 林谨把丝绢置于鼻尖轻轻嗅了嗅,不自觉蹙了蹙眉,忙问:“殿下可曾用过这杯茶?” “不曾。”叶嬷嬷摇了摇头。 “那就好。”林谨放心了些, “这茶水里有一种名为‘春日露’的药。” “此药无色,只有浅淡的花香,是西域异国以前常会用在女奴身上的东西。它能助起情热,效用极烈,服药后能提高人在欢好时的承受能力,但若过量使用,不尽欢则会对身体有极大损耗,严重者可丧命。” 林谨又仔细嗅了嗅丝绢上的茶水,“茶里春日露的量不少。若是寻常女子用了这个分量的‘春日露’,恐怕在药性得解之前,便因过度欢好而……” 林谨没说完,叶嬷嬷却明白他的未尽之意。 江柔的心思竟已歹毒至此。若非殿下提前得知了茶里有古怪,后果不堪设想。 听林谨单独说了女子的后果,叶嬷嬷问:“那若是男子服下,会如何?” 林谨如实道:“若是这个分量,他不会死,却也会像发情的牲畜一般失去理智,只受本能驱使。” 顿了顿,林谨补充道:“恐怕他也很难善待与他欢好之人,对方或死或伤都有可能。” 叶嬷嬷点点头记下。 “多谢林太医。” 林谨儒雅地笑了笑,温和道:“不必言谢,我正觉得今日这春景宴有些乏味。” “春日露药效太烈,西域异国已很少用,在大启更是难得,今日遇上了也算有趣。” 叶嬷嬷顿了顿。 这位林太医看着文弱有礼,却又敢直言皇后的春景宴乏味,应是个随性的人。 * 少有人经过的一处凉亭里,临清筠与许久未见的纪相碰面。 “伯父。” “平安回来了就好。”头发花白的纪相面带欣慰道。 无父无母的临清筠自幼和纪怀光相识,虽并非在纪府长大,但纪府也已算是临清筠的一个家。 纪相看着他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入军营,又送他们远征,等着他们平安归来。 “我让怀光叫你过来,是因为一件与唯阳公主有关的事。” 纪相直入主题,“皇上并非真的想让唯阳公主去和亲。” 临清筠略一思索,明白过来:“他在试探公主?或者说,在试探我。” “对。”纪相点了点头。 “自你回城那日起,京都有关你与唯阳公主的传言便一直未曾停歇。” 临清筠对唯阳公主的维护之意,连纪相都听说了。 “如今你手握兵权,唯阳公主又是先帝独女,身份特殊,皇上怎会不担忧你们生出反心,威胁他的皇权?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