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泽宴总是在半夜被惊醒三四次。 他惊慌地从床上爬起来,又因为冲的太快,另一只完好的脚被挡着的床脚给绊住,人摔到在地上,他咬牙爬起来走到闻意床边,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,卡在嗓子眼的心才降了回去。 对面病房住着一个十五岁的初中生,初中生似乎是因为中考失利跟父母吵了一架,从四楼跳了下来,摔断了一只手,现在还吊着石膏。 有天上午,陆泽宴把病房的门和窗户都打开,让病房空气流通一会,正巧对面的病房也开着门,初中生从门后探头探脑。 “那个大叔,你每天这样不累吗?” “叫谁大叔呢?”陆泽宴冷冷瞥了一眼他。 初中生摸了摸头,立即改口:“不是大叔,大哥……我说你每天不眠不休地照顾这个女人,不累吗?” 有时候他打游戏打到半夜,总是能听到对面病房传来的声响。 “不累。”陆泽宴摩挲着闻意的脸,声音放轻了一点,“小鬼,等你有喜欢的人就知道了。” 初中生翻了个白眼,在他眼里谈恋爱不如学习,学习不如打游戏。 闻意虽然在昏睡,也需要摄入食物,陆泽宴跟隔壁的护工阿姨学了怎么用榨汁机将食物打碎,又笨拙地用电饭煲给闻意煲汤。 好几次因为操作不当而手上被烫出几个水泡。 初中生好几次闻到饭香,会过来看看,他说自己成绩太差,家里爹妈都不管他了,送到医院来就再也没管过他了,幸好这里的医生护士看他可怜,每次都会给他带点食堂的饭。 初中生看了看他煲的汤,趁陆泽宴不注意,给自己倒了一往,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。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陆泽宴:“大叔,你这煲的是什么?怎么这么难喝?你这盐放的也太多了吧?” “没逼你吃。”陆泽宴冷声道,却还是把煲的汤又倒进了洗手间。 他摸索着给闻意做营养餐,可是陆泽宴之前都没有做过,按照菜谱生疏地摆弄着食材,最后做出来的东西又被他丢进垃圾桶。 “难怪姐姐不肯醒来。”初中生嘀咕,“醒来吃你做的饭,那还不如一直昏睡着呢。” “小鬼,你在说什么?”陆泽宴看了一眼他。 初中生立即噤声。 陆泽宴没看他了,他垂着眼看闻意,将她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,轻声问。 “闻意,都快一周了,为什么你还是不醒?” 他苦笑了一声:“或者说,你真的是因为不想醒来看到我吗?” 他神色落寞又哀伤,初中生怔怔看着他,难得产生了一点愧疚。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说错话了。 “那个大叔。”初中生挠了挠头,“刚刚那话是我瞎说的,姐姐应该很快就醒了,我刚刚说的那番话你别往心里去啊,虽然说汤咸了点,但是也不能说很难喝。” “我说了,别叫我大叔。” “哦,忘了。”初中生吐吐舌头。 陆泽宴没和这小鬼计较,他亲了亲她鼻尖,说:“等我一下,我再去买点食物回来。” - 闻意醒过来的时候,看着陌生的环境发了会呆。 她挪动了一下,脖子传来一阵痛意。 闻意“嘶”了一声,手指碰了碰。 她摸到缠绕着的绷带。 闻意大脑昏昏沉沉的,她昏迷的这几天总是能听到一个人在跟她说话,醒来病房却空荡荡的,看不到人影。 “是谁呢?” 闻意茫然地想着。 她从床上爬下来,扶着墙壁往外走,此刻门却被打开了。 她和陆述白面面相觑。 陆述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,最后松了口气。 他把她抱进怀里。 “小意,你没事就好。” 闻意呆呆地看着他:“陆述白……” 是陆述白一直在她身边守着她吗? 那个不分昼夜陪在她身边的人原来是陆述白么。 病号服的身体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甚至都能摸到骨头,陆述白脸色难看起来。 “怎么瘦了这么多。” 闻意呆呆由他抱着,过了会突然问。 “陆泽宴呢?” 她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,都是陆泽宴背着她。 他好像还摔断了一条腿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