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嫣看也不看他一眼,坐下之后接过窃蓝递来的银箸,自顾自地用早膳。 银箸夹起一块白笋,她咬了一口,突然将剩下的半口扔进了姜峥的碗里。 正要去端茶盏的姜峥动作一顿,收回欲端茶盏的手,转而拿起银箸,吃了俞嫣扔过来的半块白笋。 这半块白笋刚吃完,俞嫣又扔过来半块她吃剩的豆腐。 接下来,俞嫣时不时扔些什么东西过来。姜峥尽数都吃下。 一旁的石绿瞧着,心道看来这是和好了一半。不过她转念一想,她家郡主那性子,倒也正常。 姜峥主动找话题“花圃西北角种什么花比较好?” 俞嫣不理他,慢悠悠地喝着桃汁儿。 姜峥便径直说下去“我觉得月季不错,或者鹤望兰。” “以前是种芍药的!”俞嫣说。 姜峥微微笑着。他当然知道那地方以前被俞嫣种了芍药。他轻轻颔首,说“好。芍药很好,酿酿真会挑。那西南角呢?” 俞嫣抿抿嘴,不吭声了。她才不要第二次受骗。 刚用过早膳,大太太便过来了。 俞嫣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。她知道昨天自己闹得很大,如今府里应该都知道她昨天和姜峥闹起来了。后来她又要了避子汤,说不定也被很多人知晓。 婆母这个时候过来,她难免得做些思想准备。 “母亲过来了。”姜峥起身相迎。 俞嫣也站起身。 大太太先望了俞嫣一眼,才开口“都下去。” 瞧着婆母将侍女们都撵了下去,屋里只剩他们三个人了,俞嫣心里越发觉得大太太恐怕要说教一回。 “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。”大太太盯着姜峥,“你太过分了!” 言罢,一巴掌就打了过去。 俞嫣身子颤了一下,望着姜峥下意识地向前迈出半步,又停下。 姜峥垂目而立,默不作声。 大太太继续指责“我是怎么教你的?男子莫要仗着天生的力量悬殊欺负女子。即使是自己的妻子,也不该粗鲁逼迫。” 姜峥继续沉默着,一点给自己辩解的意思都没有。 大太太气急“要不是你逼迫,我这么好的儿媳怎么会要喝避子汤?” 俞嫣瞧着大太太还想打人,急急走过去拉住大太太的手,说“母亲误会了。青序没有!” “是吗?”大太太怀疑。 俞嫣也生气了。她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所有人都以为姜峥把她给强了。她气恼地说“一定那些下人们乱传!” “青序真的没有欺负你?”大太太摸着俞嫣的手,“我怎么听说他昨日把你气得不轻?” “没有……”俞嫣辩解,“我、我们好好的,岂容那些下人说三道四。母亲别信。等我揪出来是谁乱说,一定严惩!” “哦……”大太太拉长了音,“没有就好。看来是我老糊涂,听信下人碎嘴了。” 大太太又叮嘱了两句,也没久待,就走了。 刚出了姜峥的院子,大太太摸了摸自己的手,对身边的刘嬷嬷说“应该不疼吧?” 刘嬷嬷当时不在屋里,也没看见大太太打姜峥的场景,却笑着说“您慈母心,怎么会将人打疼了。” “可是我瞧着青序脸都红了一块。”大太太心疼地自言自语。 “六郎乃习武之人不碍事的。”刘嬷嬷劝慰着。 大太太并没有误信下人。自己儿子什么品行,她心里清楚。可是这一巴掌必须打——在俞嫣的面前打。 她知道长子要脸面,已经故意将下人都屏退。至于俞嫣?在妻子面前丢脸面不算个事儿。 都是从儿媳走过来的,初为儿媳时的委屈与祈盼,仍在心里。她自己没得到过的,倒是想弥补给儿媳。只要小夫妻和睦就好。 屋子里,姜峥坐在桌旁。春绒正在装敷脸的冰袋。 俞嫣立在不远处,时不时将目光移过来,瞥一眼姜峥。 石绿从外面进来,瞧着春绒刚要给姜峥敷脸。她快步过去,说“春绒,库房里丢个重要的东西。” 春绒回望,瞬间了然。她将冰袋放在一旁,禀一句先过去看看,就和石绿一起出去了。 俞嫣瞪了石绿一眼。她哪里看不出来石绿和春绒这是故意走开?借口可真蹩脚。 她拧着眉看向姜峥。他安静坐在那里,半垂着眼,似乎并不想自己敷脸。 “没了下人伺候,你连敷脸都不会?”她终于主动对姜峥说了第一句话。 姜峥抬眼望过来,无辜道“我自己看不见。” 四目相对,俞嫣用力蹬他一眼,才站起身,磨磨蹭蹭地朝他走过去。她拿起那个冰袋,在姜峥面前弯腰,将冰袋轻轻覆在他的脸上。 也是才离得这样近,让俞嫣更清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