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时,就在菜市场行刑。 除了受害者的父母之外,来观刑的百姓很多,比围观那天开堂审案的人还要多。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,就在百姓们都为这样一个恶霸终于绳之以法的时候。 赵虎的家里愁云惨淡,正陷入失去长子的痛苦之中。 就在这时,段立肖被郑章安排了一个别驾的官职,这位置相当于副州长,位置很高了。让他专门负责彻查官员以及官员家属作奸犯科。 赵彪没办法不多想,这是什么意思,我儿子刚死,你就重新抖擞起来了,还是专门负责跟我儿子有关的案件。 赵彪没办法不多想,是不是段立肖为了重新回到权力场中,用自家儿子的命做投名状。 现在郑章觉得段立肖做得不错,才对他委以重任。 段立肖接到的这任务属实是个烫手山芋,接下来肯定要大把大把的得罪人,这跟他想要好好结交人脉的打算相悖。 可又不能拒绝,郑章会愿意给他一个位置,这对他来说已然是意外之喜。 不就是得罪人嘛,这有什么难的。 历来越是得罪人的位置,越能干出政绩。 到时候他把这群被人民群众唾弃的蛀虫们都抓光,在百姓里的声望一定会大大提高。 段立肖这样想没错,可他忘了,他现在只是一个打工的。事情办得好,功劳归上司,若是没做好,那妥妥地自己背黑锅。 他又想到,郑章之所以会成功夺权,都是因为自己不想得罪手下人,想利用他。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想,郑章这也是给他的一个机会。 想到某种可能,段立肖毫不犹豫的接下这个任务。 并表示自己一定会完成。 段立肖还是有一定的办事能力,这次清查活动,以赵虎为开始,从州府到郡县,掀起了一股浪潮。 无数贪赃枉法、草菅人命的官员被押往州府行刑,这其中包括了祝姝的父兄。 很讽刺,她那无能的父兄因为段立肖才坐上一县长官的位置,现在又因为段立肖最终失了性命。 祝父和祝兄被押解上州府时,祝母不愿眼睁睁看丈夫和儿子去死,带上全家的钱财一起去了州府。 家里得用的男丁都犯了罪,那曾以为是金大腿的女婿们也都纷纷翻脸,无情到成亲几年的女儿休弃。 亲朋故旧也跟女婿一样,纷纷跟她们家划清界限。 祝母没有人能够依靠,只能抱着钱财自己去走关系,还是黄白之物永远不会变心。 她没想到,一向混球一般的女儿竟然会主动跟她一起去州府。 尽管祝姝没有说原因,祝母就当她是因为担心父兄的安危。 祝姝听祝母这样说,没有解释什么。 到了州府之后,祝母银子没少花出去,可找的那群人偏偏收了钱却不办事,到头来带的钱都花光了,丈夫和儿子却没有救回来。 行刑的那一天,祝母不忍心去看,祝姝却很早从客栈出发,祝母以为她是想为父兄敛尸,很庆幸这次出来,把她一起带出来。 然而祝姝之所以会一大早出去,只是为了占一个方便观看行刑的位置。 她已经听说了,砍狗官头的机会不多,每次行刑时都会有很多百姓自发去围观。 去晚的话,就只能站在人群的外围,数着前面的脑袋,根本看不到行刑的场面。 祝姝到达刑场的时候,一个围观的百姓都没有,她是第一个。 她占了一个观看的绝佳位置,等啊等,身边的人越来越多,即将被斩首的犯人终于被押到台子上。 她在一排跪着的犯人中,找到了祝父,她再也没有兴趣找她的兄长,以及祝家的其他族人。 祝姝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场上的祝父,她的耳朵里是周围百姓,在议论今天犯人的各种罪刑。 议论到祝父的时候,祝姝无论怎样听都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内容。 她心里忍不住地摇头,不是的,他还有一项罪没有说。 他在几年前打死了一个幕僚,那个幕僚只不过跟他的女儿走得近了些,让她知道了外面世界的样子。 不过是让他手中的棋子生出了自己的意志,他就能残忍的杀死幕僚。 在他的眼里,底层人的命不是命,是可以随意丢弃掉的。 在他眼里,女儿是个工具,生她养她只是为了让她做家族繁茂的养料。 一旦女儿生出了自己的意志,不受他的洗脑,那就与疯了没有差别。 监刑官也在大声的宣判所有死刑犯的罪名,祝姝面无表情的听他念完。 监刑官说出的最后一个字是,午时已到,即刻行刑。 伴随着行刑这两字话音一落,正在等候的刽子手有了动作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