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恕本有心要和穆云川抱怨几句弟弟的反常,但又想到穆云川心里如今记挂的该是后头的府试、院试,且他也疲惫应酬了好一会儿,就没必要再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他。 卫恕在学舍门口转了个圈儿,往书院的伙房去了——昨儿个他在穆家就没吃得下东西,早饭又没吃,到了这会儿已经是饥肠辘辘。 他到的时间点有些尴尬,用早饭的时辰快过了,却又没到用午饭的时辰。 山长不喜欢惫懒无规矩的学子,所以尽管这日是休沐,学子们依旧按着平时的作息,早早地吃过早饭就开始用功,伙房里也并无什么人。 到了伙房不远处,卫恕便闻到了食物的香气。 书院的伙食从前在他看来并不算好,只是和昨晚那一餐比,这香味简直称的上是诱人了! 也就自家那傻小子,对着那样一锅汤还吃的津津有味。 卫恕又好气又好笑地想着事情,不觉便放轻了脚步。 也是凑巧,前头那几个和穆云川攀谈的学子,也耽搁了用早饭的时辰,到了这会儿才先他一步,在里头领到了吃食。 伙夫离开后,这几人中便有人轻嗤道:“县试浅显,诸位水平不在我之下,都是能考上的……” 他竟然是在学穆云川方才说话的腔调! 卫恕便在一门之隔的外间站住了脚。 其他几人听那人学得像,个个都跟着笑起来。 那人学完之后,又恨恨地呸了一声,“什么东西!考个案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。” 立刻便有人附和道:“就是,不过是看他考的不错,捧他两句,还真抖起来了?” 另有一人倒是没口出恶言,只遗憾道:“我倒是真心想求教。谁不知道县试对咱们来说不难?略有难度的,自然是拔得头筹,考得案首!他若肯多说两句,即便是最简单的心得体悟,对咱们也大有裨益。只没想到这穆云川竟真的连只言片语都不肯透露。” “韩兄别介怀,他那人就那样。看着君子端方,实际对谁都淡漠的很。别说咱们,便是卫恕去问,也是一样的。” “不会吧,卫恕同他的关系,有目共睹,那说是亲如手足也不为过。还能和咱们一样的待遇?” “可不是‘亲如手足’?怕是穆云川一蹙眉一为难,卫恕连问都不会问,还会觉得自己多嘴,对不起人家呢!” 说着众人又齐齐笑了起来,仿佛想到了什么天大的好笑事儿。 卫恕气的脸色铁青,但偷听旁人说话已非君子所为,他偶然听到了旁人说话,便应该立刻走开,且若是闹起来,他自己倒是无所谓,怕也会给穆云川招来麻烦。 深呼吸了几次,卫恕才转身离开伙房。 他火冒三丈,愤愤不平,怕同住的人看出来,便没有回到学舍,只找了个地方坐着。 不知怎么,就想到了前一日在翠微书院所见所闻。 他想到了沈翠来寻躲在树下的卫奚,想到了穆二胖跟卫奚说说笑笑,想到了穆二胖怕卫奚早醒头疼,安静地托腮看他,要把他看醒…… 前一夜,他问沈翠怎么敢和山长相比,其实也是在说,一个草台班子,怎么敢和青竹书院相提并论。 可沈翠态度坦荡,反问他同有书院,为何不能比? 如今看来,说起书院里的氛围,反倒是青竹书院略逊一筹。 当然也不是说卫恕一下子就觉得那草台班子比青竹书院好了,毕竟翠微那里人口简单,而青竹书院规模庞大,天南海北的几十上百个学子都在此处,人心难测,是非自然也就多了。 或许卫奚没来此处是对的,他心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