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人在,凌青明和教课的先生一样,忍着不悦没有苛责他,只语气如常地道:“我只传你一人过来,你怎么把若初一道拉来了?” 他没苛责,但宋尧憋不住了,委屈地说明了来意,说他今天就特别倒霉,没来由地坏这坏那。想想自己也没做什么,只是跟梅若初同住一夜而已。前头府试那场大火也是他放的,说来说去,就是梅若初的问题! 凌青明的脸色精彩纷呈,觉得宋尧跟魔怔了似的,无语道:“莫要胡言乱语,真要这么说,他也与咱们书院里不少人接触过,我身边的斋夫更是给他当过向导……”说着他偏头看向斋夫,“你身上可有发生什么倒霉事?” 那当过斋夫的向导当然摇头说没有。别说他没有,这两天书院里除了宋尧外,就没有任何意外发生。 “那府试纵火……总是他亲口承认的。” “你住嘴!若初都说了不是他刻意为之,真要是刻意纵火,他早就入了牢房,还能在此处?” “谁知道他是不是刻意针对我?” 凌青明被气笑了,“气运命数之说,由来已久,我也不能说这种说法一定不是真的。但这气运难道还能忽高忽低,更可能只针对你一人?” 这个宋尧也不知道如何解释。前头他风光的时候,凌青明偏向他,他只觉得解气。 然而如今境况反转,凌青明明显是偏向梅若初,让他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。 总之他觉得冤枉,觉得自己没错,也觉得不能在和梅若初待一起了——虽说人家是弘乐来的代表学子,意义非凡。但再非凡的意义,难道还能比他后头的科考重要? 气氛正僵持着,梅若初适当地开口道:“凌山长可否让我说一句?” 凌青明微微点头,示意他说。 “命理气运之说,其实我也有略有研究。” 前头他说过最近在重读《周易》,这话可信的很。 他接着道:“这个气运呢,可能单看一个人并不显得有什么,而命格不合的两个人,则可能引发灾祸。也就是所谓的‘刑克’一说。” “你的意思是,你和宋尧单独分开都无事,但合在一起,就会引发灾祸。” 梅若初点头,“凌山长若不信,我可用‘大衍筮法’或者‘金钱课’当场起卦。” 所谓大衍筮法,就是用几十根蓍草占卜。 而金钱课则简单的多,用六枚铜钱放置于竹筒或者龟甲中,祝祷后连摇数次,倒出后自成卦象。 这都是《周易》衍生出来的占卜学,就算是不信奉鬼神之说的读书人,多少也会相信这个。 凌青明便拿了个龟甲出来,让梅若初以金钱课来推算。 梅若初没系腰带,说先来占一占自己待在青竹,和宋尧共处的情况——这占卜的结果嘛……自然是大凶! 宋尧总算是活过来了,指着梅若初道:“山长明鉴,不是我信口雌黄,就是此人是不祥之人!” 气氛尴尬,凌青明蹙着眉久久未曾言语。 详或者不详,其实他也并没有那么在意,只是觉得这事情好像要不受自己控制。 梅若初面露惭愧之色,说让凌青明稍候片刻,他去收拾一番。凌青明这才注意到他衣衫凌乱,显然是被宋尧匆忙间拉过来的。 这也正好给了凌青明和宋尧单独说话的时间,他点头允了。 等梅若初离开,凌青明沉下脸来,拍桌道:“宋尧休要放肆!真要你觉得情况有异,你也应当私下禀明我。何至于把他拉过来?” 宋尧被他吼的缩了脖子,到这会儿他清醒过来——对啊,遇到这种事儿自己私底下找山长说就好,山长也不会逼着他非要和梅若初待在一起,换成旁人来给他当向导就是。不至于这般闹到明面上。 但前头也不知道为何,许是遭受了一天的小意外,让他格外憋闷火大,就觉得这事儿不能自己一个人担了,也得让梅若初跟着倒倒霉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