议政殿中,秦老大甚至无法掩盖自己的情绪,脸色一变再变。 此时的他遍体生寒,后背让一排排冷汗打湿了龙袍中的里衣。 秦游手握酿酒秘方、炼盐之术,单是凭这两样事物便可让斐国敬若上宾。 更不要说,其兄乃是都护将军秦狰,其父越王更是镇守边关,若是秦游叛了,后果不堪设想。 他知道自家三弟秦烈的为人,更知道秦狰的品性,这二人便是死也不会负了他,负了夏国。 可秦游,秦游是他们的胞弟,是他们的幼子,若是秦游叛了,这二人又要如何自处,自己,又要拿着二人怎么办才好? 倘若秦游犯下这滔天的大罪,那必是要诛九族的,可当真要诛九族,那秦烈和秦狰… 龚文华跪倒在地,哭嚎道:“陛下,坊间之人都是信口开河之辈,陛下,您千万不要听信呐,老臣愿拿人头作保,秦游他,他绝对不会做下这对不起国朝的大逆之事。” 秦老大双眼无神的看向了龚文华,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:“是啊,朕,也相信朕这侄儿,不会…” 秦老大说不下去了。 因为脑海中浮现出了和秦游相处的一幕幕。 对于秦游,他总感觉这小子和其他人不一样。 虽然嘴上恭敬,可那眼神,那表情,那姿态,并不像是其他臣子那般有着对皇权的敬畏,发自内心的敬畏。 如果是因为血缘伯侄的关系,秦狰同样是后辈侄儿,也从未让秦老大有这种感觉,从秦游的身上,很难看到对皇权的敬畏之意。 越是深想,秦老大越觉得悲哀。 安之峰也好,坊间也罢,不管是谁说的,并不是空穴来风,自己这个天子,的确薄待了越王府。 初夺大宝时,京中那些士林中人和高门大阀不认他这天子的人不知凡几,秦烈如同一把屠刀,砍了多少脑袋,更不要说前朝余孽和殇帝的血脉,更是被秦烈屠了个干干净净,而这一身血红污名,皆由秦烈一人背负。 杀完了京中的忤逆之人,秦烈又带着兵马收复失地,待天下大定回了京中,却享不上几日清福又去了边关坐镇。 还有秦狰,这满朝武将,他这个做皇帝的只信秦狰一人,将这卫戍京中护卫大内的差事交给了这个大侄儿,可结果呢,就是因为如此,秦狰这位郡王连封地都没去过一次。 秦老大想到这里,满心的悔恨。 自己这个天子,人人称赞宽厚仁德,可是对这满门忠烈的越王府,却着实令人齿冷。 以文抑武,越王府成了众矢之的。 满朝的跳梁小丑,骂的秦狰这位在沙场上纵横披靡的大丈夫只得唾面自干。 为他秦昭鼎立了江山的越王秦烈,只有每年年关才能回京与家人小聚一番。 还有那二世子秦文,为了救太子秦玄,愿以身相换。 就连那原本最不省心的秦游,也知道为君分忧出谋划策了。 越王府满门,该做的,都做了,不该做的,不该承受的,也做了,也承受了。 可有些事情,似乎成了习惯,就比如令越王府寒心这件事。 薄待了从龙之臣第一人的秦烈,薄待立下汗马功劳的秦狰,就连越王府幼子秦游,亦是如此,仿佛这越王府永远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