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昌,隆城。 蓝良禾醒来时,已经被人换上了一身囚衣,铁索加身,困于囚车之中。 四十余辆囚车,一字前行,前往城外。 殷红的血迹渗透了脏兮兮的白色囚衣。 蓝良禾将会在城外被处刑,包括蓝府四十多口。 侯府本有上百人,晋昌水师进驻后,全部被拿下,其中被拷打死了半数,剩下的,则是被吊在了城门之下,饿死、晒死、病死,十余人。 水师校尉王德伦骑在高头大马上,面容冷峻,兵卒走在囚车两旁。 蓝良禾大吼道:“放了他们,叛…” 一声“叛”字,蓝良禾喊的无比艰难,双拳紧握:“叛者,我蓝良禾一人,与家眷无关!” 王德伦转过头,冷冷的回道:“大逆之罪,九族必死。” 蓝良禾已经认命了。 自己,的确是叛贼,若不是叛贼,为何要去郭城,若不是叛贼,为何近几个月来混迹于夏朝两位世子的身旁。 他不想解释,至少,不愿向一个小小的水师校尉解释。 艰难的转过头,想要看看身后囚车中的家眷,可枷锁固定住了身躯,无论如何努力,也只能听到身后的饮泣之声。 很快,队伍来到了城外,草草搭建的刑场就在城门右侧。 囚车被打开,百姓聚众而来,却被兵卒们用鞭子驱赶着,如同牛马。 蓝良禾双眼之中,没有一丝神采。 回想起郭城的一幕幕,他的心里再无恨意。 不恨晋昌朝廷,不恨秦游。 因为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,自己,不过就是个纨绔子弟罢了,仗着父辈的功劳,养尊处优,整日做着白日梦,想这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,最终,害死了自己,害死了所有蓝府家眷。 一名蓝府的小厮痛哭流涕,被军卒踹跪在了地上,校尉王德伦接过了鬼头大刀。 小厮的眼泪混合着鼻水,痛哭流涕。 “侯爷,侯爷救我,救…” 手起刀落,人头落地。 甩了甩鬼头刀上的血迹,王德伦面无表情,一名蓝府护院被押了过来。 “侯爷!”护院回头低吼道:“侯爷,莫要哭,莫要悲,莫要落了咱侯府的威风。” “哪里来的侯府,大言不惭!” 王德伦一脚将护院踹在了地上,刀光闪过,又是一颗人头。 蓝良禾大口大口的呼吸着,望着滚滚人头,紧紧咬着牙关。 “杀我!”蓝良禾突然暴吼道:“先斩我蓝良禾,来,斩本侯!” 王德伦满面不屑:“阶下之囚,还敢自称本侯。” 吐了口痰,王德伦来到了蓝良禾面前,压低声音:“小侯爷,传闻你蓝府家财万贯,可上官却未查抄出什么财货,堂堂的侯府,想来是有地道暗室,身外之物,死不带去,告知本将如何,挥刀时,本将给你一个痛快。” 蓝良禾自知必死,脸上反是没了畏惧之色,满面冷笑: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,哪来这么多废话。” “有些骨气,与你那酒囊饭袋一般的老爹倒是不同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