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看见走来三楼偷听的字游,她也只冷冷的说:「你上来做什么?好好去一楼吃饭,你姊不吃就算了。」 「你心真的太软了,刚柔并重才能好好教小孩。」转眼,她就回到心境间,拍拍我的肩膀,「我会好好帮你的。」 说完话,她又回到菩萨座前,双眼轻闭。 她真的太超过了。 但我却不敢阻止她的恶行,现在字姷有的补习班、经济收入……哪项不是她和菩萨带给我的呢? 我应当知足,或许这样如她所说,一切都会慢慢变好。 「去帮你姊姊装饭,等一下拿上来给她吃,我想去休息一下。」我说。 那之后字姷就像是空壳一般活着,按时去补习班、按时吃饭,成绩也很平稳。 笑声不再。 一直把自己窝在房间里头,始终不肯和我说任何一句多馀的话。 我认知到姊姊操控的自己真的做得太过火,但只能用尽一切去弥补。 我跑遍了都市里的修械行,所能把相机修好,但里头照片的记忆体损坏了,遗失了大部分的照片。 我感觉她真的把她的命都放在那台相机里头了,我砸碎的是她的灵魂,而不是一台小小的相机。 再看见相机时,她对我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温度,小心翼翼的把相机拿起来,接着反覆看了好几次里头的照片,然后痛苦的落下泪水。 「对不起,相机伤的太严重,里面有很重要的相片损坏了吗?」 她抹去泪水,然后强顏欢笑,和我说谢谢,没事了。 她全身都在因哭泣而颤抖,哪里来的没事? 再之后,她便态度恭敬的请求我说,能不能让她和社团的学弟妹们一起去一趟溪边,这是她最后一次任性了,接下来要她做什么事情她都不会有怨言,并且会收心,好好准备大学考试。 我本来以为真的如姊姊口中:「一切都会慢慢变好。」 那天,天还没亮她就出门了,望了眼我的手錶,上面显示四点。 「你怎么这么早?」那时我刚好起床想上厕所,没想到就看见了着好装的她,手上仍然拿着我送她的相机。 她走到楼梯口,「有些东西要提早准备,早一点去也能拍到不一样的景色。」 「要我弄早餐给你吃吗?」我靠近她几步。 她立马叫住我,「不用了,妈。」 「那……再见。」她挥挥手,正往一楼走去。 我本来就要转身走向厕所,没想到她又走上来唤我,「妈!」 我愣了下,好好地看着她,「怎么了?」 她笑了笑,问我:「你有把我当作是你的女儿吗?」 我的鼻子居然一酸,眼里突然萌生泪水。 她说的每个字都重击我的心脏。 我有把她当作是我的女儿吗? 还是只是在字姷身上,找到当年不懂事的我的影子? 我张张嘴,却找不到声音,只有好几秒的沉默回覆了她,她自己给了自己答案。 她阳光地笑了,却掩盖不住脆弱,双眼的眼泪顺势就滴下来了。我好像在看一个过去的自己,曾经的我也这么想对我的母亲说:「你有把我当作是你的女儿吗?你有爱过我吗?」 她对我挥挥手,努力保持笑意,「妈妈,你爱我吗?」像是逃跑那样,在我回过神来之前,她就已经离开家里。 我冷冷地滴下泪水,我只是希望她更好而已,所以我让家里的收支水平提高,换成她的教育资源,我没有错的。 字姷允诺我,那是她最后一次撒野,回来之后她就会变得乖巧,我就不用操心,我就不用担心和她有摩擦了,我们就会变成和以前一样。 但最后我却只能在罹难者名单里,看见她的名字: 李〇姷。 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,好好一个家,变得四分五裂。 学妹都被溪水给冲走了,一看便救不回来,怎么还会跳入水救人? 最后学妹送医急救,虽然昏迷很长一段时间,但最后也还是醒了。 但我的女儿的时间却停止了。 躺在棺材里,听着我对她说:「火来了,快跑!火来了,快跑!」 捧着字姷的骨灰罈,放入灵骨塔位内,我便像是完成一切任务一般,倒卧在字游的怀里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