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壁同学身形粗壮,马上站了起来,性子并不好,推了字游一把。 「你凭什么打我?」字游推了回去。 一发不可收拾,隔壁同学拾起拳就要往字游身上落下。 所幸监考老师马上走了过来,他怒吓道,「同学!你们在搞什么!」 老师制止住身材高壮的同学,他身后的字游揉着耳朵,皱起眉头,不断往后方退去,磕碰到了自己的桌子,他颤了好大一下,像是触电一般的反射动作。 他用力地闭上自己眼睛,接着再睁大,表情只是更狰狞,状况并不乐观,他左顾右盼,眼神惶恐,像是四面八方都充满着他厌恶至极的东西。 周围同学奋笔疾书,看完闹剧后就开始继续考试,书写沙沙声响像是用指甲往黑板抠的声音,令人想逃离现场。一分一秒无声的流逝,我将头缓缓转往考卷上印着的问题,一个个都扭曲成我看不懂的符文,像是控诉我现实到过度残忍。 他下一秒竟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,将老师的叫喊声遗留在教室。 「最近一直发疯是怎样?压力太大喔?」有人闷吭,声音像是一团往外扩的雾一样,在教室中逸散开来。没人知道是谁说的,也没人感兴趣,仍旧低着头,继续书写桌案上的考卷。 模拟考算什么? 我俐落地站起身,抽动唇角,笑里掺了点莫名的高尚,「老师我出去找他。」搁下这句话,我轻松地离开倒人胃口的教室。 他没跑远,面对着我,像是在等我。 我每踏近他一步,外头的天色就灰暗了一点。 第一步,日阳高掛像流星一般高速坠入地平线。 第二步,或许是太阳裂开了,喷溅了整地的橙黄色,就连天空也是。 第三步,刺眼的夜晚突如其来的降临了,字游他水亮的双眼悄悄闭上,似是畏光反应那般。 第四步,他找不到光线,害怕地蹲了下来。 第五步,他颤抖地说,声音尖锐没有厚度,「他们来找我了。」 「他们是谁?」 「有六个人要来找我。」即便闭上眼睛,泪水还是从眼眶夺出,即便我不懂他在说什么,那副模样仍然让我那么心痛。 正当我天真的以为自己还能再度治癒他,蹲下身来准备拥住他。他倏地睁开双眼,只见两个空洞,「你的拥抱已经不温暖了,你的温柔已经被其他人拥抱了……」 眼前场景快速地切换,不再是夜晚的校园,而是跳跃到高中时期的某次周末。 蔡翊安约我出来练球,叶片筛过暖洋洋的阳光,几块细碎的橘黄映在她侧脸上,马尾静静地随风轻摆。 时间已近黄昏,我们瘫在长椅上休息,聊着聊着,却聊起沉重的事情,她的脸上像字游一样,不带任何表情,用着最平静的语气,说着最扎入人心的话。 「我以前有过一段时间很开朗,那段时间对现在的我来说,就像一场幻梦,梦里的世界很温暖。但现在梦醒了,我不断变得奇怪,封闭自己的状况比之前更严重,甚至连家人都不说话了,深切地希望至少家人对我投注一丝丝在意。没想到他们只爱自己,从来没想要关心我过。」她淡淡地说,泪光却早已佈满双眼,那天太阳再大,也蒸不乾她眼底的泪。 感觉她的字句都像是根纤细的针,细腻且精准地勾动着我。我听得一愣一愣,找到癥结点,回问:「你自己决定要变得很奇怪的吗?」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