鹅当中十分扎眼。 自从上次在操场吵架,两个人至今仍保持着同暑假时的断联状态。崔璨也没有别的理由忽然出现在16班门口,找她一定想商量点什么,也可能突发急事需要帮忙;但既然是来找她的,为什么既不发短信,也不找自己的同班同学帮她传话呢,难道是小孩子比较爱面子,说不出口吗? 经验告诉白玉烟,崔璨面对她的时候脸皮比一般小孩子厚很多,不太容易出现这种议和只议半截的情况。踌躇了十几秒,她取下自己搭在椅背上宽大的羊毛围巾站起身,没往教室门口的方向走几步,有些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发生了。 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出现在她视野中,同样穿着单薄的秋季校服,拍了拍崔璨的肩膀,两人十分熟络地打个招呼寒暄了几句,接着勾肩搭背地朝楼梯走去。 两只白色海鸥结伴在蓝黑色企鹅群中渐渐飞远,和谐得有些刺眼,显然,崔璨刚刚等的是这个女生。 当她的脚步僵住,她花了好一阵才意识到这种身体凉下去、想要躲起来的冲动叫尴尬。 依稀记得隔壁班的这个女生,及肩的头发发尾内扣做得很精致,左手手腕戴很多只粗细不一颜色不同的金属手环,走路时发出风铃般叮叮当当的脆响,在穿着朴素的同级生里很夺眼球。有一次在走廊上两人擦肩而过,对方夹着一块边缘磨得面目全非的双翘板,而自己正抱着团员申请表。对方打量她,先是瞥了瞥她鼻梁上鲜少佩戴的黑框眼镜,接着又扫了眼她手肘与肋部之间夹着的那迭表格,从这种不太舒服的审视中,白玉烟大略猜到对方什么心理,她只是懒得理会。 迭起围巾回到座位,前桌早就离开了座位不见影踪,白玉烟若无其事地拿起笔接着写题,几分钟过后,她仍然没读完那道题干只有四行的电势题。 一天中午白玉烟和班长在16班门口分卷子,金属手环彼此敲击的声响从她耳边飘过,她与班长同时抬头看向那人走过的背影。 班长是个对篮球鞋颇有研究的男生,脚上的AJ一周不重样,待女生走远后,语气不乏艳羡地低声对白玉烟说了句:“卡地亚诶。” “什么?”白玉烟茫然地从两迭卷子间抬头。 “她的手环,卡地亚的。” “噢……”她用手掌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后颈,“确实挺好看的。” 崔璨会和那个女生玩得来是情理之中,她想,也许一些普通的巧合就能让她们认识彼此,毕竟这么大个学校却只有一个食堂,一个超市,一个书店,一个诊所;滑板……崔璨也玩滑板,两人家境也更相似,都没有什么后顾之忧。记得妹妹曾经打趣过自己的大堆头衔,更不必提前些日子演讲时想起妹妹也许在看的心虚——也许她确实更该找个这样的朋友,现在她们会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和活动。妹妹更不容易孤单了。 挺好的,只是受欢迎的妹妹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而已。妹妹朋友向来不少。 而假如,假如崔璨不是自己的妹妹,从来不认识自己,两人在走廊上那样擦肩而过,崔璨也会向自己投来那种眼神吗? 鸿鹄与燕雀…… 曾几何时,我以为我才是被仰望的那个。 “同学们,马上八省联考了……” 班主任换了两次,现在是个叁十出头的青年单身男教师,北大物理系毕业,同班同学们或高调或无言地崇拜着他,课堂氛围十分融洽。 “……今年是改革的第一届,我们学校在选科这个事情上有很多没有做好预判导致的……” 白玉烟抬头看了眼黑板上方悬挂的摄像头,想象从那个玻璃凸透镜的里面观察整个课堂的模样。她坐在第叁列第叁排,离老师很近;她穿着校服,与同窗整齐划一;她握着笔不敢松手,桌面上的纸张满是红与黑的线。不大的教室里有五十个学生,每张桌上红与黑的线近得彼此相连铺成一张暗红色的蛛网,她是束翅就擒的飞虫深陷其中,就像其它所有人。 这种雷同一直让她安心,当蛛网震动,她知道无论生死都有无数同类与她共进退。但海鸥的白色翅膀雨夜闪电般划过她脑海,她忽然开始介意同它们相近,她的意识短暂挣脱出这具躯体后回头望,试图找出自己身上有别于周围环境的地方。 “……我们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