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懵了。 她唯恐自己听错了,拽着素节又问了一遍,“你刚才说什么?头一回官家在你们府上现身,难道是和嗣王串通好的吗?” 素节到处看看饶有兴致,忽见肃柔变了脸色,心头不由咯噔了下,瞠着一双大眼睛道:“阿姐……不是已经知道了吗?”说罢捂住了嘴,慌张地喃喃起来,“完了……完了……我可是闯祸了?” 她想躲,肃柔自然不让,硬拽住她,勉强挤出个笑脸道:“凭咱么之间的交情,你还瞒着我么?其实我也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来着,只是一直不敢往那上头想。” 素节怯怯看她,“阿姐果然不生气吗?” 肃柔的肠子几乎气得打结,但脸上还笑着,说不生气,“我知道他是一片真心对我,再说事到如今,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,你如实告诉我,不过让我心里有数罢了。” 素节是个单纯的姑娘,听她这么说,也就相信了,喏了声道:“上月我阿娘生日,官家舅舅过府道贺,我偶然听见他们谈话,正说起赫连阿叔找官家帮忙,借着官家要招你入禁中,想办法和你定亲的事。原来赫连阿叔早就对你有意了,连让你入我们公府授课,都是他托官家办的。”边说边笑道,“亏得那时候咱们还合计,怎么做才能免于进宫,结果千算万算正好落进人家张开的网子里,现在想想真是好笑。” 好笑么?肃柔并不觉得,她满心都是受了愚弄的羞愧和愤恨,赫连颂欺骗的不光是她,还有整个张家。 现在事情败露了,可为什么偏在这时才败露,距离大婚也就三四日了,好像已经来不及反悔和挽救了。可气的是官家到现在还在伙同他演戏,中秋那日她告诉他,官家送了灯笼,前一晚还现身旧曹门街,他当时义愤填膺,果真演得入木三分——他怎么有脸! 素节看她愣神,不由唤了她两声,“阿姐是不是打算着力捶他?我告诉你可不是为了让你们生嫌隙,是想让阿姐知道,嗣王是一心爱慕你的,你不要生他的气。” 肃柔依旧很好地掌控着自己的情绪,牵着唇角说:“我明白……都明白。” 可是究竟捶不捶他,已经不敢保证了,彼此之间本来没有缘分,全靠他坑蒙拐骗促成,现在穿帮了,一览无余了,接下来要怎么办? 浑浑噩噩,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张宅的,进了园子直去见太夫人,太夫人那时正坐在月洞窗前看花样子,她进门便扑在太夫人膝头大哭起来,把太夫人都吓坏了。 “这是怎么了?”太夫人忙拍她的背,“好孩子,上那边受了什么委屈吗?可是那个奶妈子又给你气受了?快别哭,有什么话告诉祖母,祖母给你做主。” 她一向是个稳当人,从来没有失态的时候,这么一哭把上房的人都弄得惶惶,大家远远站着面面相觑,不知究竟出了什么天大的事,竟把二娘子气成了这样。 她不说话,坐在脚踏上也不挪动,太夫人忙让冯嬷嬷把人都屏退,心里也作了最坏的打算,试探着问她:“难道是介然……唐突你了?” 可她还是不说话,太夫人想着大抵就是如此了,心里固然恼恨,但婚事也确实近在眼前,只好勉力劝解她:“年轻男人毛躁些也是有的,虽令人不齿,但三日后就成亲了,你气量放大一些,看他婚后怎么样吧。” 肃柔的眼泪浸透了祖母的裙子,一面对赫连颂深恶痛绝,一面又羞愧于祖母的揣测,半晌抬起头说:“不是因为他唐突了我,是有旁的事,我心里实在过不去那道坎。” 她欲言又止,弄得太夫人一头雾水,只管哄着:“好孩子,你究竟遇上了什么事,快告诉祖母,光哭顶什么用,你要急死祖母吗?” 边上的冯嬷嬷上来搀扶她,好言道:“二娘子别着急,有什么话好好同老太太说,老太太最疼你,自然会替你做主的。” 肃柔这才起身,被冯嬷嬷引着坐到了一旁的圈椅里。 太夫人瞧她双眼发红,温声道:“先平一平心绪,再告诉祖母出什么事了。” 肃柔终于慢慢冷静下来,隔了会儿低头道:“今日过去翻铺,正遇上县主来串门,无意间同我说起嗣王的所作所为……祖母,咱们都被他骗了,原来他和官家是一伙的,就为了哄我和他定亲,让官家给咱们施压。什么官家看上了我,要招我入宫,定亲后又说官家对我念念不忘……全是他们下的套。”她说着,又掩面哭起来,“当年爹爹为保他,战死陇右,如今他却这样欺辱我们,祖母,我咽不下这口气,这个亲,我看不成也罢了。” 第66章 然而这会儿说退亲,好像已经不现实了,万事都筹备得差不多,亲朋好友的请帖也都发出去了,再有三日就是正日子,这个时候怎么能够再动那心思呢! 可要说恼火,太夫人听来也确实恼火。自己这么大年纪,早前也因这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