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。但人虽在边关,还是要想着上京是你第二个故乡,日后陇右平定了,切要记得回来看看,再会一会故人。” 赫连颂拱起手,抬眼向上望去,诚挚道:“臣在上京多年,多承官家厚爱,对官家的感激,实在难以言表。今奉命返回属地,必定扫清叛贼平定陇右,且金军多次扰攘,臣在上京鞭长莫及,无法为官家立下寸功,待得回去了,誓将蛮夷驱逐出柔狼山,还边疆百姓以安宁。” 官家说好,“赫连颂听旨!”深吸了口气,沉声道:“今授卿太原以北节度大使,武威郡都督,经略节度河西、陇右。你是朝中重臣,更是朕手足一样的挚友,望你竭忠诚而事君,莫负朕之所望。” 前几日那点变故,到如今已经全部褪尽了,朝臣不会提旧事,官家也不会回望。这热气腾腾的临阵授命,开拓出了另一种全新的前景,所有人又燃起了新的希望,赫连颂是陇右留在上京的一股新生力量,也许他的回归,会将陇右带向更积极的方向。 *** 嗣王府里,倒也没什么可收拾,要安顿的,无非是人罢了。 肃柔过去看了稚娘母子,稚娘的身底子很好,几日的静养,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。见她进来,忙把孩子交给乳母,自己亲自上前迎接,笑着说:“女君来了。” 肃柔先去看了孩子,退红后的小公子白白净净,十分可爱。她逗弄了一阵子,方让乳母把孩子抱下去,自己比了比手,让稚娘坐。 月洞窗外春光明媚,偶有微风拂来,吹动了竹帘旁垂挂的流苏。女使送来香饮子,福福身,又退了下去。肃柔端盏抿了口,方告诉稚娘:“王爷今日向官家辞行了,我们明日便打算启程。” 稚娘有些意外,但旋即心领神会,“早走早安心,倘或耽搁了,怕又生变故。” 肃柔颔首,转头示意雀蓝将一只妆匣捧来,打开盖子,里头是一摞钞引和飞钱。她向前推了推,“这些是你们母子今后的用度,总是自己手上活络,才好过得自在。多的话,我就不说了,有朝一日,咱们必定会在陇右相见的。只是目下还需忍耐,也不能走漏半点风声,这不光是为我们,更是为了鋆哥儿的安危,你应当明白。” 稚娘说是,“鋆哥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,能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,都是郎主和女君的成全,我哪能不知道其中利害。请女君放心,我们会为郎主和女君看守好门户,待得将来郎主和女君再回上京,这嗣王府必定还是原来模样,不损一分一毫,交还女君手上。” 肃柔笑了笑,“这些于我们来说都是身外物,只是有了这个府邸,好给你们母子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罢了。”说这转头四下望望,怅然呢喃,“我自小长在上京,还没出过远门,这回要离开故土,竟有些舍不得。” 稚娘却是很开阔,笑着说:“女君没有去过陇右,那是个好地方,外邦的人汇聚在那里,有许多异域的美食,还有各色鲜艳的绫罗绸缎,上京都没见过的……” 话还没说完,就听外面通传,说王爷回来了。 肃柔和稚娘站起身相迎,这回他是径直来横汾院的,身上公服还没换,进门便屏退了左右,对稚娘道:“城里的暗桩没撤,你们日后若是有需要,大可私下调度他们。但需谨慎,能不动用就不要动用,免得露出马脚,后头不好行事。孩子长起来快得很,等过几年,我再想办法把你们接回陇右。这段时候且要按捺,若是出了纰漏,那么回去的路就断了,我料不用我说,你也懂得。” 他向来长话短说,从不愿意浪费口舌,稚娘肃容说是,“请王爷放心。” 道行颇深的哨户,略一点拨就知道其中轻重,他便不再赘述了,转而对肃柔道:“散朝的时候,伯父和叔父问我们什么时候启程,说祖母已经在为你准备用度了。我想着过会儿就回去,走前也让你和祖母再说说体己话。” 肃柔闻言,心头不由发酸,勉强笑道:“祖母还拿我当孩子似的……我那里收拾得差不多了,没什么要预备的了。” 从横汾院返回上房,稚娘母子的事倒也不必操心了,眼下就剩一个乌嬷嬷。有些内情,终究要告诉她的,届时是去是留,须得有个决断。 女使很快便把乌嬷嬷请进了上房,这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三个人,气氛就变得肃穆起来。 乌嬷嬷看看这奶儿子,见他重新穿回了公服,料想朝中事应当平息下来了。可还没等她松口气,便听见他道:“嬷嬷,官家已经准我们回陇右了,明日我们就要启程,今日请嬷嬷来,是想问问嬷嬷的意思,是跟着我们回陇右,还是打算留下,继续看顾稚娘和鋆哥儿。” 乌嬷嬷讶然,“明日就走吗?” 赫连颂点了点头,“我的意思是,嬷嬷这就收拾起来,明日跟着王妃的船动身。” 乌嬷嬷却很为难,“可鋆哥儿还小,稚娘又是个不问事的,就这么把他们扔在上京,往后可怎么好?” 赫连颂道:“多安排几个人照应他们就成了,嬷嬷不必担心。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