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可坐了下来,也不客气,先是拿起了闻香杯,放在鼻尖嗅了嗅,点头赞道:“嗯,确实是安溪的观音王。” 接着才端起了杯子,细细地品了一口:“不错,香味浓郁,却不媚俗。” 唐真也喝了一口:“先生说是好茶那便是好茶,我不懂茶,只是见这儿有现成的茶和茶具,就拿来玩玩。老实说,一直都觉得品茶是个雅致活儿,喝茶的人都在可劲地装,在我看来茶不过就是用来解渴的,哪来那么多的道道儿。” 许可笑了:“唐队长平日里有什么爱好么?” 唐真愣了下:“倒还真想不出有什么爱好。” 许可说道:“酒色财气,但凡世人大多逃不过这些欲望的。” 唐真也笑了:“若是这么说,我倒是喜欢财多一点,钱嘛,谁会嫌它烫手呢?” 许可放下茶杯:“唐队长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么?” 唐真连连摇头:“这倒不是,古人不是说过么,君子爱财,取之有道。有时候,不是你的你就别动那心思,因为有命拿,却不一定有命去花,先生是有智慧的人,应该比我明白这个道理吧!” 许可眯缝起了眼睛,现在看来唐真也不像他平日表现的那般飞扬跋扈,短短的一段对话,看得出唐真也是聪明人,这样的一个聪明人怎么会恃着有人为靠山而不把楚歌放在眼里?这样的一个聪明人又怎么敢自作主张把自己困在这儿呢? 许可还真是有些看不明白唐真了,这小子虚虚实实的,真不知道他哪一面是真,哪一面是假。许可自认为对于人的真伪他是能够分辨得出来的,偏偏唐真他看不透,因为他无论哪一面都表现得自然而真切。 这样的人心理素质是十分强大的,能够把一个矛盾体的两个方面都表现得这般的好,只有一种可能,这个人经过严格的训练,有着极强的自我催眠的能力,他扮演哪一个角色,他就是那个人,那个人也就是他,不伪装不做作,本色出镜。 是的,哪一面都是他的本色。 许可不得不认真地审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来。 唐真又给许可续了茶,掏出一包“哈德门”,取出一支递给许可:“烟不好,你也知道,我们的收入并不是很高,说是吃饷的,但上面总是有理由克扣。” 许可笑道:“克扣军饷的事情我以为在你们复兴社不应该存在呢。” 唐真却说道:“天下乌鸦一般黑,复兴社也不是世外桃源,不过好在克扣得也不多,比起那些大头兵来说我们又幸运了不是一点半点。” 唐真说得没错,对于那些军队的士兵而言,他们拿到手的军饷根本还不到他们就得的三分之一,从银钱出车库的那一刻起,他们就会受到层层的盘剥,原本一个月三、五块大洋的军饷,到普通的士兵手里也就剩下了一块。 “你想问什么就问吧,茶我也喝得差不多了,如果你没有什么要问的,那么我就回去休息了。”在喝了第四杯茶后许可直奔了主题。 唐真这才说道:“如果我说在徽商会馆门口死的那个女人不是日本人,先生会感到惊讶吗?”唐真这话确实让许可吃了一惊,他吃惊的并不是那个女人是不是日本人,而是唐真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。 唐真要想对付自己,这绝对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。 许可的震惊也就持续了几秒钟,然后恢复了平静,一切又显得云淡风轻。 “我还真不知道,那她是什么人呢?”许可问道。 唐真回答道:“这个女人的真名叫秦娥,是个舞女。” 许可冷笑:“既然是这样,为什么你还要把我们领这儿来?” 唐真叹了口气:“我也不想这样,但有人想你被带到这儿来,我只是照办而已。先生,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,你也别怪我。” 许可没有再说什么,静静地坐在那儿像在发呆。 唐真也不打扰他,唐真哪会看不出许可是在思考。 大约几分钟后,许可说道:“你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,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 唐真愣了一下,他没想到许可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,不过他马上就笑了起来:“先生说什么我听不懂,先生,喝茶,凉了可就品不出味儿来了。” 许可回到房间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,叶辰问他,是不是唐真对他做了什么,许可摇了摇头,他把见唐真的事情说了一遍,叶辰问他,唐真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,许可说他也不知道,唐真这个人他还真看不懂。 ?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