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之慎有些疑惑,他明明收到风声,陆渊很可能要去江南,为了查证东厂探子遇害一事。 洪丰帝却道:“掌印何故要亲自去江北?” 陆渊从容答道:“回陛下,内臣去追查乱党。” 洪丰帝一听,便来了精神,语气都兴奋起来:“爱卿已经查到了乱党的所在地?” 陆渊正色道:“为陛下剿灭乱党,一直是东厂的职责之一,其实在苏昂之事被爆出之前,内臣便已经派出了不少人,日夜搜寻,终于收到消息,乱党曾经在江北出没过……很有可能就是求助王大学士不成,离开京城的苏昂。” “好,好!”洪丰帝一听苏昂有了消息,高兴之情溢于言表。 “爱卿是否要多带些人马过去,将其一举抓获?”洪丰帝站起身来,继续道:“若那苏昂有同党,宁可错杀,不可放过!” 陆渊从善如流地点头:“陛下放心,内臣一定将乱党抓捕归案,只是……有一事,内臣想请示一二。” 洪丰帝忙道:“爱卿但说无妨。” 陆渊道:“苏昂狡猾,听闻三番两次都逃脱了,若再与此类情形,是否可当场射杀?”说罢,陆渊扬起脸,看向洪丰帝,眼中还带着一丝期待:“带死人回来,比带活人回来,更容易。” 洪丰帝凝神看了他一会儿,忽然放声大笑:“好!就依爱卿所言,但朕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” 陆渊微笑颔首:“那是自然。” - 一刻钟后,陆渊和温之慎,一前一后从御书房里退了出来。 温之慎冷笑了声,道:“掌印当真要去江北?” 陆渊淡淡瞥了他一眼,笑道:“难道咱家不该去?莫不是这江北,有什么见不得人的?” 温之慎定定看着他,陆渊眸色深沉,面上含笑,但笑却不及眼底。 片刻之后,温之慎收回目光,道:“掌印说笑了,本官不过是担忧掌印走了,这京城的票拟批红该如何是好?” 陆渊答道:“温大人放心,秉笔很快便回来了。” 洪丰帝上位之后,便大力扶持内阁,开始的时候,内阁势大,洪丰帝不放心,便又扶持了东厂和二十四监。 陆渊是司礼监掌印太监,监管二十四监和东厂,后又接管了锦衣卫,与内阁呈抗衡之势。 陆渊算是东厂第一号人物,那秉笔太监竹幕,就是第二号人物。 只不过这半年,竹幕依照洪丰帝的吩咐,在各地官府衙门听记,美其名曰是体察民情,实则是监督一线官员的一举一动。 陆渊和温之慎虽然明争暗斗,但表面上依旧虚与委蛇,从来没有真正撕破脸。 但竹幕不同,他一贯思维跳脱,三言两语便能把温之慎气得吐血。 温之慎眼皮跳了跳,道:“竹公公要回来了?这半年来,他当真是辛苦了。” 陆渊温和一笑,道:“竹公公回来之后,只怕要辛苦温大人了。” 温之慎嘴角一抽,面色更是难看。 陆渊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,笑着离开了皇宫。 马车驶上回程的主道。 张霖坐在马车的侧坐上,低声问道:“掌印为何对温之慎说,我们要去江北?” 陆渊道:“江南之事极为隐秘,若他早做防范,只怕不易查出真相。” 张霖顿时明白了陆渊想声东击西。 张霖寻思片刻,又道:“可江北与江南是两个孑然不同的方向,掌印打算如何骗过温之慎那只老狐狸?” 陆渊笑而不语。 - 两日之后,一列车队,自东厂门口,浩浩荡荡地出发。 马车华丽,彩旗飘飘,侍卫们昂首阔步地向前走,声势浩大。 这队人不像是去抓捕乱党的,反而像离京游玩的。 车队慢慢离开东厂门前主街,入了京城主道。 两旁的百姓们见了,顿时议论纷纷。 “什么车队,这么威风啊?” “这你还看不出来!一见前面的侍卫和宝马,就该知道,是掌印太监的车驾啊!” “我呸!一个阉人,也配用这么好的东西?” “阉人怎么了?人家会拍马屁,讨得上头欢心,你能么?” “这般说话,你不要命了!仔细被抓进诏狱!” 外面的质疑和谩骂声此起彼伏,从街头延伸至街尾,若是长街上马车多,他们便少不得要在某处停下,这些嘈杂的声音,就更刺耳了。 宋云凝与陆渊同乘一车。 这一次,她有经验了,知道不能推开车窗,便一直乖乖坐着,怀中抱着一个食篮。 陆渊手里始终端着消息簿,看完一页,又翻一页,对长街上的声音充耳不闻。 宋云凝看了陆渊一眼,忽然开口:“掌印若是去修仙,一定能飞升成功!” 陆渊从消息簿中抬起头来,疑惑这看着她:“宋小姐何出此言?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