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亏了明成兄遣了你过来帮忙,把这上下都操持的周到妥帖,要说谢,该当我谢你们家少爷才是。” 同贵儿显见是松了口气,忙道:“ 复大爷这话可就外道了不是,有道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潘字来,您跟复大爷跟我们家少爷可是兄弟,您复大爷不嫌奴才蠢笨,能使唤奴才,那是奴才的造化呢。” 这同贵儿一张嘴什么好听说什么,你爱听什么,他说什么,舌翻莲花,把人抬的高高,一口一个奴才,做小伏低,哪还有半分以往贵二爷的气势。 皎娘心中暗暗纳罕,心道,果然这大宅门出来就没有简单的,哪怕一个小厮都能变脸,这小厮前后态度如此大的差别,必是因他主子潘明成,而潘明成之前跟相公可从无来往,如今这般差别,说到底还是因为那梁惊鸿看重相公,可那梁惊鸿为何如此看重相公? 皎娘自然知道丈夫有些才情,书画都拿的出手,也正因这个才谋到了这个文书的差事,可丈夫的书画再好,跟那些名家也是不能比的,若是寻常人也还罢了,可那梁惊鸿出身京都世族,见多识广,丈夫这点儿才情又怎会得他看重赏识,甚至引为知己,连开医馆这样明摆着赚钱的买卖,都要变着法儿的让丈夫参股,这不等于上赶着送银子吗。 还有这宅子,皎娘越往里走心里越惊,这宅子临着燕州最繁华的中心,且能闹中取静,地势上没有再好的了,里面更好,每一处都布置的精巧,足见当初修建的时候费了多少心思,最难得厅堂屋舍家具摆设一应俱全,就如丈夫所言,只收拾了细软被褥便可。 李妈妈去收拾内寝的床帐被褥,潘复兴致勃勃的引着皎娘去逛宅子里的小花园,一边逛一边指给皎娘瞧这花园的好景致。 小花园不大,却收拾的极有韵味,还挖了个小池塘,其间湖石小桥错落有致,许多花木皎娘都未见过,也不知是什么品种,皎娘尤爱依着湖石的一小段木廊,种了两棵紫藤,有碗口粗,藤蔓蜿蜒而上,搭满了整个木廊,如今刚出寒月,还是枯枝,待到开春枝繁叶茂,逢着花期,那一串串的紫藤花垂缀下来,不知该是何等绝美曼妙。 潘复见妻子只管盯着木廊看,不禁道:“这会儿还有日头,那廊子又背风,娘子若累了,不若咱们进去坐坐,歇一会儿。” 皎娘点点头,夫妻俩在廊子上刚坐下,忽听有女子嬉笑声传来,隔着廊子前面那堵墙,听得异常清晰,从墙头看过去隐约瞧见那边儿花树间的秋千架,搭的极高,缠着彩绳,想是邻居家的女眷在荡秋千玩耍。 皎娘不禁道:“这隔邻住的什么人家?听着倒是有不少年轻女眷。” 潘复道:“这个倒还没底细扫听,回头问问那牙行的人,不过能住在这儿的,应不是什么刁钻人家,往后成了邻居,免不得来往,女眷多些,也能跟娘子说说话儿,免得你一个人在家闷得慌。” 皎娘:“我这病歪歪的,不好叨扰人家,总归咱家是新搬过来的,不能失礼,回头送些新鲜的瓜果过去,权当一点心意吧。” 潘复:“既如此,就让李妈妈跑一趟吧。” 过了晌午,梁府那边儿便来请了潘复过去,说要商量开医馆的事,潘复跟皎娘说一声便忙忙的去了。 昨儿收拾了一天东西,夜里没睡踏实,今儿又逛了一上午园子,着实有些倦,用过晌午饭,便歪在外间炕上歇了一个时辰午觉,醒来觉得身上舒坦了不少,便拿了针线笸箩出来,寻出上次绣了半截的鞋面子,接着绣了起来,没绣几针,李妈妈便进来说邻居家来了位妈妈,送了一篮子糕饼过来。 皎娘心道,早上还跟相公商量着给邻居送些新鲜瓜果呢表心意呢,不想人家倒先送了一篮子糕饼过来,这却有些不妥,忙道:“快请这位妈妈进来。” 李妈妈出去不一会儿,引了个婆子进来,那婆子极知礼数,先行礼方说话儿,言道她家少爷去外省进学,一年里也就过年回来几天,老爷忙着在外头奔忙做营生,家里常日就她们夫人一个,闲来无事便看着丫头们荡荡秋千做消遣,先头不知这院里住了人家,丫头们嬉闹起来不免扰了邻里的清净,故此特意送了一篮子糕饼来权做赔礼。 话说的极清楚明白,且如此周到,反倒让皎娘有些过意不去,好生跟那婆子客气了一番,让李妈妈送着去了,那婆子临走还说她家夫人是个爱热闹的,往后短不了来串门子说话儿。 虽未见过邻居这位主母,瞧意思倒是个难得和善好相处的,皎娘心里松了口气,她不大善于人情交际,就怕遇到刁钻的邻居,到时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。 想着,人家都先送了糕饼来,再回送瓜果便有些不妥,不若自己亲手做些点心让李妈妈送过去,方显有来有去。 打定主意,便收了针线换了衣裳往灶房去了。 点心做好,装在盒子里让李妈妈送了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