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自己一个产婆子,可见心里多着紧那位,这男人若是心里着紧,真能当成心肝儿宝贝儿一样,那是万万舍不得伤了的。 更何况,这一晃都好几个月过去了,听闻那位小爷都大张旗鼓的把人娶回别院去了,若是因房事不谐,哪里还能等到这会儿。 若不是这个便只剩下一件事了,就是那位大娘子别是有了吧 ?孙婆子可是最清楚,那位大娘子的身子是万万不能有孕的。 这怀孕生子本就是女人的鬼门关,便是那些身子骨壮实的妇人,生孩子都不一定能保住命,更何况这位活脱脱就是一美人灯,风大点儿都能吹倒了,捧在手心里娇养着都是三天两日的闹病闹灾,哪能生孩子,当日自己可是特意把话说在前头的,就是怕有这个结果,因她知道,若那位大娘子想生子,无疑便是自寻死路。 话虽是说在了前头,可孙婆子心里也明白,那位大娘子想怀孕生子也是人之常情,毕竟容貌再美再招男人稀罕也不能长久,别看如今这几年男人把你捧在手心里,甜言蜜语海誓山盟,等以后年老珠黄,只怕男人瞧都懒得瞧上一眼了,若不趁着年轻正得宠的时候,生个一男半女傍身,往后指望谁去,从长远计,即便明知有可能丢命也得赌上一把吧。 正因明白这些,孙婆子一路都提着心呢,想那位大娘子为了以后赌上一把情有可原,可若自己因此搭进老命去岂不冤枉。 果然进了内院寝室 ,这位小爷开口便是,若有孕当如何?便早已料到了,事到临头孙婆子一张老脸也不由一滞,忍不住往那床榻上瞄了一眼,榻上影绰绰侧躺着一位女子,即便隔着纱帐垂幔依旧能瞧出那格外纤弱窈窕的身姿。 虽说这位小爷未指名道姓,孙婆子自然也明白问的正是纱帐里躺着这位,实话说吧,只怕这位小爷恼上来迁怒自己,偏这事儿人命关天又不能扯谎 ,这说也不是,不说更不是,真真能难死人。 见这婆子不吭声,梁惊鸿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去,剑眉微蹙,落在孙婆子身上的目光愈发沉凝,并未说话,只轻轻冷哼了一声,便吓的孙婆子腿一软,竟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道:“六,六爷……”话都说不利落了。 旁边的韩妈妈暗暗叹了口气,开口道:“大娘子这几日倦怠渴睡,今儿又呕了一早上,六爷担心大娘子的身子,心下有些急,因知你经验老到,方寻你来问问,你莫怕,只管照实里说便是。” 韩妈妈神态慈和,缓声细语终是安抚了孙婆子,神色略定了定,方道:“按,按说,大,大娘子的身子是不宜有孕的,而,而且,以小人以往与人接生的经验,倦怠渴睡,也,也不一定就是喜,喜……” 韩妈妈微愣了楞,倒有些佩服这婆子了,瞧着似是吓破了胆,可这几句话却应对的格外稳妥,并未直接答六爷的话,也没扯谎,该说的却都说了出来,先说她曾提醒过大娘子不宜有孕,有言在先,如今便是有了差错,亦不能怪责她,把自己先摘出去撇清了,再言症候像也不一定是,算是稍稍转圜安抚了一下,虽说六爷并不需她一个接生婆子的安抚,但好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。 可别瞧这婆子哆哆嗦嗦的,行事却颇有心机,也难怪她一个寡妇能在偌大的燕州府站住脚,且在众多望族富户的后宅中混的如鱼得水呢。 只不过她这些心机用在六爷跟前儿怕是不中用了,果然,梁惊鸿听了微微蹙眉:“我问你若有孕当如何?”声音虽不大却有些沉,听在孙婆子耳中忍不住打了激灵,心里暗暗叫糟,本想说几句罗圈话糊弄过去了事,哪知这位小爷却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,非要究根结底不可。 见混不过去,这婆子只得苦笑道:“说到底,小的不过就是个接生的婆子,跟人学了些接生的土法子,勉强当个糊口的营生做,接生许还成,瞧病却是万万不通的,只是今儿六爷动问,小的少不得胡说几句了,六爷听了莫恼怪小的才好。” 说着顿了顿方道:“大娘子有些先天不足,本就比寻常女子娇弱,骨架又瘦,玉径狭小,若不生养也没什么,一旦有孕,可就难说了,便是前头保养的好,能安稳到足月,待临产之时,产道难开,岂非要……”说到此,却不敢往下说了。 便她不说,屋里人也都听明白了,产道难开,生不出来,不就活活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