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惊鸿忙道:“凭您老的医术亦不能吗?” 这位小爷如此客气,真让张怀恩有些不大适应,要知道这位小爷的秉性,可是天不怕地不怕,有皇上跟娘娘的宠爱,便在宫中也是平趟,何曾跟谁客气过,今日忽然如此,可见心中多着紧内院那位。 说起来内院这位的命数真难说是好是坏,说不好却入了这位爷的心,这位爷可是货真价实的天之骄子,身份高贵却并不纨绔,性子是有些霸道,但行事却不荒唐,若非如此,皇上也不会如此恩宠了。 而这位爷虽说也曾去青楼妓馆里吃花酒,却不过应酬场面,他这样的身份,在那样的风流场中不用想都知道,有多炙手可热,甭管是自负才气的清倌人,还是艳绝天下的花魁,见了小侯爷哪个不是玩了命的往前扑,便为奴为仆都是心肝情愿,只可惜,别看这位爷生了一脸风流相,却是个不可貌相的,任你艳冠群芳,才气卓绝,都是走走过场罢了,万花丛中过,却片叶不沾身,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冷心冷肠的小霸王,竟会有朝一日把一个小女子放在心里着紧着,若非着紧,又岂会如此瞻前顾后,要知道这位爷的性子可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的。 能得这位爷上心至此,这位又怎能说命数不济呢,可若说命好却偏生了这样一个病秧子的身子。 张怀恩在太医院多年,精研妇人科,只一搭脉便知皎娘是先天不足之症,女子的身子本就比男人娇弱,就算先天足,若滑胎落子后失于调养,落下个缠绵病榻的症候也不新鲜,更何况天生便不足的,似这位的身子,口冷些说话,能养活到大,已是讨天之幸,也是她命不该绝,遇上了小侯爷。 要知道小侯爷虽有爵位在身,却得了叶家传承,而叶家曾是医家泰斗,便如今没落了,传承却在,以小侯爷的医术便进太医院也不在话下,以小侯爷的医术加之心中着紧,什么千金难求的药材,食材,精心搭配着三餐膳食,流水一样的使,这般一点一滴调养起来,方能有今日成色,若搁寻常人家,何处去寻这些珍惜药材食材,便能寻来也买不起。 说白了,这位娘子的身子能如今这般,真真是用银子堆出来的,不说旁的,便她平日里用的一盏茶,估摸都不寻常。 可即便如此,先天不足也不可能调养的跟常人一般,能延寿已是不易,可怀孕生子,却是妇人的鬼门关,这位是万万过不去的,而身为女子一生无子,却又怎能说是命好呢。 想到此,不禁微微叹了口气道:“小侯爷太看得起老朽了,老朽虽在太医院这几十年混了些名声,也不过是在妇人科上有些经验罢了,若论医术却还不如小侯爷,以小侯爷的医术自然知道大娘子的境况,是不宜产子的,产子凶险万分,便是康健女子都难保无虞,更何况大娘子先天不足,便能把腹中胎儿养到足月,生产之时只怕也……” 张怀恩所言跟孙婆子几乎一模一样,也令梁惊鸿心中最后那抹侥幸落了空,其实梁惊鸿隐隐知道皎娘是真的有了,之所以他未瞧出来,一个是月份太短,极难诊出,再一个,自己是医不治己关心则乱,这种心境下又哪里诊的出。 而张怀恩在太医院多年,专擅妇人科,拿手绝活便是诊喜脉,只足一个月,便能诊出来,过三月便能断出男女,十拿九稳,从未出错。 故此,他既如此说了,皎娘便是真有了,梁惊鸿脸色更有些不好看,看向张怀恩:“若落胎,对她的身子可有害处。” 张怀恩听了这话,满头黑线都下来了,心道,你这是故意难为我老头子不成,你要是不懂医术也就罢了,便不懂医术的那些乡野村汉,也知道落胎对妇人的身子有害吧,那可是生生的把肚子里的肉打下来,怎可能不伤身,要不然怎么说落胎是养小月子呢,养不好,依旧要落一身病。 更别提这位的身子骨如此娇弱,先天元气本就不足,小产又伤一回,过后想调养回来且不论得用多少珍惜药材,便是心思功夫都不知得下多少了,便如此,还不一定怎么着呢。 故此,小侯爷这句简直是明知故问,张怀恩咳嗽了一声,却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的道:“小月虽伤身,总是有机会调养的。”意思很明白,落胎伤身也比生孩子没命了强吧。 梁惊鸿沉默良久道:“当真没有旁的法子了?” 张怀恩不想他如此执拗,这分明是入了魔怔出不来了啊,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