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此刻,她在同样的黄昏中醒来,一转头,看到那个与她协议结婚的丈夫。 背对着她,倚靠在阳台的栏杆上。 好像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。只等她醒来。 阮然静了静,正想开口说话。 沈浮声却动了一下,转过身来。 正好对上阮然望过去的视线。 背着光线,沈浮声的五官和表情看不分明。 好在对方顿了一顿,很快走了进来,走到了室内明亮的光线下。 走进来的时候,沈浮声说:“醒了。” 又问她:“饿不饿?” 阮然这才发现,自己中午前就睡了过去,没有吃午饭,现在又到了晚饭的时间,确实是有些饿。 沈浮声似乎也是随口一问,实际上早已经知晓她的答案,他抬手按了一下床头的铃,很快就有食物送了进来。 是比较清淡的清粥小菜,颜色不算浓烈,却飘着清香,让人食指大动。 两人份,一份摆在阮然床上的桌上,而沈浮声拖了凳子坐在一边,在旁边的桌前吃起了自己的那一份。 一时没有人说话,阮然喝了两口粥,想起什么,有些犹豫地问:“你一直在我这里,会不会耽误工作?” 沈浮声看了她一眼:“要是非得我才能运转下去,那帮人也别干了。” 阮然:“。” 过了几秒,沈浮声又说:“自己都这样了,还挺会为我操心。” 阮然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。 其实自己也没怎么样。 不过是腿上多了一道伤口,甚至都不影响走路,强制住院更是无稽之谈,要让她再坚持跳一场舞也不是不行。 平心而论,其实完全不需要沈浮声呆在这里。 但她没有这么说。 究其原因,或许心里也有半点私心。 她是不想让沈浮声离开的。 就好像一个贪心的、不懂事的孩子,无意从别人那里获得了糖果,因此哪怕觉得不应该,也舍不得再还回去。 其实本质上,她也是这样自私的人。 阮然埋下头,又喝了一口粥。突然听见沈浮声问:“为什么?”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,阮然怔了一下,却立刻明白沈浮声问的是什么。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,才需要她拿着簪子划自己的腿,才能继续将舞跳下去。 阮然犹豫了一下,几度开口,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 那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。 曾经的阮然尝试将这件事告诉南霆,然而阮南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,还说她小题大做。 后来碰壁的次数多了,阮然便也习惯了沉默不语。 而在那件事以后,至今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。 真相从未被揭穿,公平也没有到来。她也恢复了基本正常的生活,走出了过去。 现如今,哪怕告诉沈浮声,又有什么用处呢? 这么想着,阮然便简单地说:“只是有些怕冷。” 沈浮声审视了她几秒,目光平静,却没有离开。 几乎让阮然感觉到,他其实看穿了她简单回答之下的隐瞒。 好在过了几秒,沈浮声收回视线。 又说:“下午的时候舞团的人来过,但看你睡着,就又走了。” 阮然偏头看到柜子上的鲜花与果篮:“她们拿来的?” 沈浮声“嗯”了一声。 又说:“那个叫徐婷的,太能哭了,用了大半包抽纸。” 阮然怔了怔,随后有些无奈地笑了。 “这孩子……” 心里也有一丝触动,她和舞团的这些人明明都还没有认识太久,但好像她们这些人之间已经绑起了紧密的纽带,彼此关心,不会轻易被拆散。 “所以,”沈浮声说,“下次做这种事之前,过过脑子。” 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