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双手抱膝,蹲下来叹了一声:“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人去看他们了。” 沈司澜挨着她蹲下来,问:“为什么?” “山路难走,奶奶从来不让我去,说弄脏了鞋要给我洗。其实我知道,她就是心疼我。所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墓在哪儿。”方珞宁笑了笑,“不过人不就是这样吗,时间久了,就都被遗忘了。” “小时候我不喜欢来这儿。嫌房子太旧,床太硬,屋里还总有股味儿,夏天虫子多,冬天没暖气。”方珞宁望着面前的这片荒田,“可是现在回想起来,在这里度过的时光却是最轻松,最无忧无虑的。天气好的时候,我就和奶奶一起坐在这儿,看油菜花,晒太阳,织毛衣。奶奶织毛衣很厉害,我小时候穿的毛衣都是她自己织的。” “你看,奶奶真的很疼你。”沈司澜牵住她的手,“所以不要再有妄自菲薄的想法了,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很爱你。以前你有外公外婆,奶奶和妈妈,现在你有小姨,有我,今后还会有更多。” “我的家人。”他顿了顿,压低嗓音,附在她耳边轻笑道,“还有我们的孩子。” 方珞宁转过头,在他深邃的眼里得到了安稳。 她轻轻地把头靠在他肩上:“嗯。” 快到傍晚了,方珞宁想带他去看夕阳,这附近最美的夕阳。 两人沿着荒无人烟的泥土路往前走着,突然,前面出现一栋白墙红瓦的房子,铁栏杆圈出的围墙外,有一棵高高的枇杷树。 “不是说都搬走了吗?这儿怎么还有人?”沈司澜问。 “估计是舍不得搬吧。”方珞宁神秘兮兮地扯了扯他的袖子,“你过去看看,你有那枇杷树高吗?” 男人蹙了蹙眉:“你要干嘛?” 方珞宁把脑袋靠在他胳膊上,指了指那棵树,嗓音软软道:“就,想尝尝……” 沈司澜忍不住笑了一声:“想吃回去给你买,别偷人家的。” “这怎么能叫偷呢?如果他不让别人吃,大可以种在院子里啊,像这种种在外面的就是可以给人摘的。”方珞宁一本正经,振振有词,“相信我,我可是半个本地人。” 沈司澜将信将疑:“真的?” “嗯哼。”方珞宁把他往那边拽,“你快点快点。” 这枇杷树少说有十年八年了,很高,树上的果子也很红,沈司澜个子高手臂长,轻松摘下来一段树枝,上面挂着五六颗圆润饱满的枇杷。 方珞宁抬手指了指,示意他再多摘点。 结果男人刚一伸手,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道厉喝:“谁在那儿?!不许偷我的枇杷!” 方珞宁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沈司澜拉着迅速跑路。 眼看着那人就要从院子里跑出来,沈司澜灵机一动,抱着她躲进一旁的油菜花田。 这季节花开得茂盛,两人蹲在花梗中间,完美融入周边环境,那人从一旁骂骂咧咧着经过,他们不禁屏住了呼吸,却忍不住脸颊边的笑意。 “刺激吗?”他挑了挑眉,放开搂着她腰的手。 方珞宁还没蹲稳,突然失去了支撑力,整个人往后仰去。 幸好他反应快,重新将她捞进怀抱,剧烈的颤动让嫩黄色的花朵不堪重负掉落下来,染亮她乌黑的头发。 两人离得太近,甚至能数清对方浓密的睫毛,方珞宁不禁咽了口唾沫,把手里那一爪枇杷举起来,轻声道:“尝尝?” 沈司澜“嗯”了一声,依旧没放开她。 她给他剥开皮,再举到他面前。 男人就着她的手低头咬了一口。 然后她问面前的小白鼠:“甜吗?” 男人额角的青筋恍惚间跳了跳,却唇角一勾,点点头:“甜。” 方珞宁喜出望外,正要继续吃手里剩下的,突然被摁住后脑勺,男人沾了枇杷汁的唇就这么贴上她的唇。 “甜不甜?”他霸道地吻着她,迫她尝到自己嘴里的滋味,嗓音里夹着浓浓的坏。 “……”方珞宁欲哭无泪。 酸死了。 怪不得要种在家门口呢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