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把夹着香烟的那只手抬起,轻声回答: “没抽,我在算时间,看到明天早上八点,可以得到多少个烟头。” 想开口劝的傅云深眉头紧紧皱起,接下来满肚子的话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。 男人擦着他走过去,一直走到沙发旁边,想坐下却又被窗外的黑暗吸引。 他弯腰抖抖烟灰,抬脚走到露着的那一小块玻璃前面,淡声说: “睡不着想看月亮都没有。” 傅云深从后面跟过来,站在他旁边说: “要月亮干嘛,我一直觉得月亮不是什么好兆头,你看古代多少离别时都是写月的……” 凌震宇沉默片刻,举起手里火光闪闪的香烟轻声开口: “琪琪失踪的那天晚上,也有月光。” 傅云深心里一沉,赶紧回答: “是吧,我就说没有月亮更好,说明明天你们就能团聚。” 说完,他转头看着凌震宇继续叮嘱: “震宇,明天不管发生什么事,你都要记住,必须保持情绪稳定,我会时刻在现场,医疗方面的抢救措施今晚就会到位。” 看他依然一动不动,傅云深重重地叹了口气,继续补充: “你不是以前我怕滚打的凌震宇,不管在什么时候,必须得把自己当成病人,心脏——” 说到这里,他注重的捶着自己的胸口,无奈地低吼: “心脏是什么位置,老子真想把这个心脏给你,你那么多事要做,那么多人看着你,草,憋屈!” 看他越说越激动,凌震宇深吸气,徒手把手里的香烟掐灭,低着头淡淡地开口: “放心,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,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,别担心。” “能不担心吗!西门疯了似的工作,就是希望多分担一点,昨晚——就是昨晚他在电话里找我哭,问心脏找不到供体怎么办,能不能用他的心脏,我,我——” 后面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,傅云深身子瘫坐在后面的沙发扶手上,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意,仰头吐出一口闷气。 凌震宇还是不说话,目光深邃的看着窗外,燃烧剩下的烟蒂已经在掌心里揉碎,碎成了粉末。 他不是怕死,是舍不得死。 舍不得他的兄弟,舍不得他的女人。 所以他一直一声不响的撑着,撑到现在,他相信,身边有他们,可以一直撑下去。 不知道过了多久,傅云深起身烧热水,靠着墙壁,云淡风轻的说: “明天没什么,你也别紧张,该准备的咱们做的万无一失,老子不信他能次次算计。” 窗前决然而立的男人,大手握着铮亮的不锈钢栏杆,双眸眯起,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,看不出情绪,可能感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场,只是依然无话。 “等下吃个安眠药好好睡一觉,明天你女人就能回来了。” 傅云深也不强求,自顾倒了温水,又拿了一片安眠药递过去: “希望这最后一次吃安眠药,我知道安离琪回来就不用了。” 雕塑一样的男人终于动了一下,回头看着他手里的杯子,薄唇微动,声音低哑: “是的,她回来就不用了。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