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斯在沙发打开电视,同时听见不远处餐具乒乓响,是任池伽正在厨房把锅碗放进洗碗机。 任池伽顶着一副清冷矜贵的壳子,让人容易产生“四肢不勤五谷不分”的刻板偏见,实则具备很强的动手能力,做起琐碎的家务事十分麻利。 上次见面时,阿姨说自己一般隔天上门打扫卫生,补充日用品和食材,不负责准备三餐。 早餐吃的虽然是技术含量极低的煎蛋和培根,但挑不出差错,连摆盘都赏心悦目。 由此可得,日常除了外食和叫餐,这人偶尔还会在家亲自下厨。 这叫打工生涯靠外卖度日,厨艺上限是烹饪速食的陶斯不由地肃然起敬。 电视屏幕上的画面迅速切换跳转,她专注地挑选可停留的内容,随着任池伽的脚步由厨房到客厅,最后停在一场进行中的篮球赛事。 除全民级别的盛事举办外,陶斯主动观看体育频道的频次屈指可数,眼下这一举动,自然是为了成全和示好在场另一人。 现在是常规赛还是季后赛来着,她艰难地思索。 屏幕里正上演落后方追击剧情,喜闻乐见的逆转翻盘,配合陈词激情的解说,不知不觉将陶斯的注意力悉数吸引。 然而到扭转比分的关键节点,球员生生罚丢三个球,连她也看得可惜,生出一点捶胸顿足的心情,口中无意识地发出哀叹。 竞技比赛是这样,就算开始前和结束后不带任何立场,也会在观看双方的对抗中产生倾向,选择一支临时主队,浪费感情。 任池伽把她因站队产生的情绪波动看在眼里,突然开口:“这场输了。” 听他这么说,陶斯顿时产生不好的预感,再定睛一看,看到角落里重播的字样。 陶斯:…… 可见投机倒把没有好下场,拍马屁需要筹谋,心细加视力。 胜负结果变成过去式,她失去兴趣,电视放背景音,下巴搁在膝盖玩起手机。 室内开了清爽充足的照明,灰蒙蒙的天和乳白色雾气像触手爬上窗户,却伸不进来客厅。 任池伽原本站在沙发背后,低头见一截白生生的后颈,屈膝弯腰,庞大的身体矮下弓起,撑在椅背的手往前去搂她的肩,嘴唇轻轻蹭在那片腻白,含糊说道:“你有兴趣的话,下周二学校有场友谊赛。” 突然贴近温热濡湿的气息,陶斯毫无防备,被惊得一抖,想到昨晚的动静,又感到小题大做。 她认真考虑他的话, “周二上午组合要拍摄——到时候你上场吗?” 上一次她去得迟,只赶上最后一节和任池伽的高光时刻,陶斯想起更衣室,忍不住嫌弃——还来? 这什么特殊场景癖好。 任池伽说:“不是我,研究院的比赛,时间正好在下午,要我接还是你自己来?” 陶斯理解完毕他的意思:是要两人一起在观众席看球赛,跟普通约会无异的那种。 她想了想,说:“我结束了自己去吧。” …… 周二上午是夏日主题的写真拍摄,团队找到酒店后的一片人工沙滩冒充海边。 陶斯用浅色花环扎起标志性的双马尾,泳衣紧贴身体曲线,环顾四周,其他成员的造型也基本换汤不换药,无非是发型和泳衣连体还是分体的区别。 下午和他人有约,做过拍摄顺利的祈祷,她在脚底踩上沙子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不妙。 太热了,今天。 随着拍摄时间增长,临近中午,目之所及,蔚蓝色的天空不见一片可遮荫的云,阳光直晒下,大面积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隐隐有灼烧感。 每个人一完成自己部分的拍摄,就逃难一般远离沙滩,到屋檐下狂呲防晒喷雾。 摄影师同样也肉眼可见晒得鬓角淌汗,但检查过片子,还是决定最后再加拍一组集体照。 “欸——” 现场的怨念声不绝如缕,只不过小女生的叽叽喳喳,清脆又娇嫩,聒噪却并不烦人。 异性摄影师的年纪不大,这种模式的指责,其实内心暗自受用。 他指着一旁安静待机的陶斯,玩笑一般地安抚劝说, “嗐,你们多跟人桃桃学学。” 蒋一瑶说:“嘻嘻,桃桃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人。” 陶斯没澄清反驳,掂了掂手里作为道具的空椰壳,见摄影师直直看过来,大眼睛倏地一眯,脸蛋白里透红,笑得像糯米糍流芯儿, “老师,快点儿呗。” 虽然一整个上午,隔着摄像头拍了不少这张笑脸,但工作以外头一回直视,摄影师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