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在这里倒不稀奇,那人闷头上到二楼角落里一处酒阁子里,两人便顺势跟了上去,钻进他隔壁的阁子间,这阁子间每一间都是单独的,芸娘趴在墙上听了半天,回头看向顾言, “没动静,也没说话声,好像就他一人。” “不急,再等一等。”顾言倚在栏杆处,透过竹帘盯着楼里唯一的进出口,慢悠悠地说。 突然,门响了起来,芸娘急忙坐直了身子,那酒肆里的小厮推门进来送上些酒,酒送完了也不急着走,只在两人身上一打量。 他见顾言虽一身常服,但面容俊美,气势不凡,在这延绥除了当兵的和普通百姓,那便是有头有脸的当官的,这些官老爷手里个个都有私兵不敢轻易招惹,而他身侧的芸娘穿着男子胡装,酒肆里光暗,只觉得眼大皮肤白,两人举止又不避嫌,应是这位大人的弟弟之类的人物。 他转身对身后人说些什么,紧接着几个人影出现在身后,小厮侧过身子,笑着说道: “两位可要唱曲助兴,您看最近新来了好些胡姬。” 听到这话,反正隔壁也没动静,芸娘顺势打量起这人身后的胡姬来,除了刚才楼下见过的几个美女外,这胡姬里竟然还有男的,金发碧眼,高鼻深目,她还从没见过呢。 芸娘好奇的目光看向他们,问向一旁站着的小厮, “这些男胡姬也会唱曲儿吗?” 小厮笑了笑,招呼那几个男的进来,一字排开。 “会,还会跳舞呢,小爷您看看有看上眼的么,只管说就是了。” 这好啊,她还从来没听过男胡姬跳舞唱曲儿呢,等她开了眼界,回头回到京城了,跟江秋月不就可有的说了。 芸娘正兴致勃勃地挨个准备仔细打量这些人,就听身旁声音冷冷道: “出去。” 芸娘一扬起眉,回看向身后人,可身后人面色淡淡的,只扫过那几个男胡姬,面如寒霜,话音里带着股不容抗拒的意味: “没听清么,出去。” 那小厮心里打了个颤儿,在这酒肆里伺候客人,最讲究的就是个眼力见儿。 眼下那位矜贵的客人虽说面上看不出来喜怒,但这眼神里可是寒气阵阵,怕是再说下去,真就惹了事,他急忙敛起神色,招了招手,那几个男胡姬便匆匆从酒阁子里退了出去,小厮堆着笑躬身道: “冒犯客了,这就下去。” 待到酒阁子里又只剩下两人,芸娘只觉得这眼界还没开,就被顾言生生又给关上了。 她气鼓鼓地往桌子前一坐,倚着栏杆,看着眼前人,一扭头, “真是越长越霸道了,就准你找乐人喝茶听曲儿,都不准我看两眼那男胡姬吗?” 谁知顾言只是把酒盏一放,舒展些身子,脸色微霁,理所当然地道: “看他做什么,他长得还没我好看,看他还不如看我。” 这话虽然是实话,可芸娘还是咽不下这口气,她起身站在他面前,叉腰道: “那我问你,你会唱曲儿吗?会跳舞吗?” 顾言抬眼轻轻一笑,芸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在怀里,酒肆里扬起些异域风情的曲调声,有些绮丽的钻进耳朵里, “身子骨太硬了,舞是跳不成了,曲儿倒是会唱几个,你想听什么?长生殿还是游园惊梦?” 芸娘把手抵在他胸前,只觉得这人说话总有些风流味,脸色通红,有些怀念之前那个青涩内敛的少年模样, “你说以前我捡到你的时候,你连换衣服都害羞呢。” 谁知道现在成了这副模样。 顾言挑了挑眉,“那是年龄小,面皮薄,不经事儿,说来我倒有几分后悔……” 芸娘抬眼,“后悔些什么?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