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调兵?” 李总嘴里念着琢磨着两个字,负手盯着这沙盘,话锋一转,眯眼悠悠道: “顾言已经成气候了,我们动不了手,但顾言要动手打靼子,他若身死在关外,这就是另一回事了。” -------------------- “大人走了有多久了。” 芸娘坐在窗边梳妆,天边云层里隐约能看见稀薄的光,穿堂风带着些热浪吹过鬓边,这天气一天比一天热,从早起就让人有些犯困。 梳头侍女歪头想了想道: “回夫人,快着呢,都已经一个月了,眼瞅着都要到端午了,再过上一个月,在我们老家稻花都该开了。” 一个月了。 芸娘望着院子里盛艳的石榴花,付廷落罪,全家跟随他押解上京,顾言暂领总督之位,她也就住在这总督府里,那几日陆安歌的事尘埃落定后,顾言就带兵出去打仗了,这一走转眼就一个月了。 她起身翻了翻一旁的匣子,手下一顿,这才想到这几日顾言的信还没送回来,顾言每隔几日会送回来一封简短的报平安的信,算算日子,这几天的也该到了。 芸娘怔了下,以前顾言在身边不觉得有什么,突然分开了,这几日没收到信,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,像缺了块什么。 “夫人,往年总督府都要办端午宴的,您看咱们是不是把总兵夫人也叫过来办个宴。” 侍女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。 “就按往年的办。” 芸娘淡淡道,她也没多想,虽然她不太喜欢应酬,但既然顾言暂领了总督的职,那她这个被迫上任的总督府夫人就按照规矩办。 可这回却与往常不同,过了几日正到这端午宴的时候,那些答应得好好的总兵夫人们却是连个影儿都没看到。 日头渐起,影子斜打在门口的石狮上,原本总是门庭若市的总督府换了主后却略显冷清,侍女踮着脚站在门边,拉着门房问道: “可有客来?” 门房摇摇头,等在门边的侍女心中一沉,紧接着见一辆华贵的马车从远处驶来,她眼神亮起来,面露喜色地正要迎上去,却见那马车驶到跟前,只探出头来个丫鬟打扮的人, “我是黄总兵夫人的侍女,还请劳烦转告夫人一声,我家夫人突然有事来不了了,改日再上门赔罪。” “诶,可不是说好的……” 侍女话还没说完,那马车又扬长而去,她心里一慌,急忙提起裙子转身跑回总督府, “夫人,黄,黄总兵的夫人也不来了。” 芸娘正打算朝宴客厅走,听到这话,脚下一顿,回头看向来人, “之前说的还有谁不来?” 侍女掰着手指头道:“李总兵夫人说自己染病,王总兵夫人说要省亲……” 芸娘听了一半,恍然大悟: “那也就是说都不来了?” 侍女缩了缩脖子,一时噤了声,低下头不敢做言语,她觑着芸娘脸色, “夫人,兴许是巧了,她们真有什么事呢。” 芸娘一挑秀眉,她想到之前初次见面时,那些总兵夫人对她就多是疏冷傲慢,想是从来没将她放在眼里,更别提付廷倒台,这些总兵对顾言是又忌惮又提防,这些夫人自然不愿与她沾染上关系。 “夫人,您别难过。” 侍女小心翼翼地道,却见眼前的人脸上没什么神色变化,只轻快道: “没事,我才不生气。” 她还没反应过来,只见这位年轻夫人脸上并无半点被人轻视甚至是玩弄的愤怒,反而如释重负,眨了眨眼, “正好,跟她们一起吃饭没得累人,今天备的饭菜别浪费,把东西一装,咱们去城墙边。” 侍女一怔问道: “这几天在打仗,城墙那边乱糟糟的,士兵难民什么人都有,还尽是风沙,夫人去那里做什么?” 芸娘边挽起袖子,边道: “这些饭菜都是好好的,给那些守城的将领和城墙根底下的流民分了去,以后咱们每天都在府里做些饭送过去,也算尽些力。” 侍女一怔,一时间没想明白这位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,但似乎和她见过的那些躲在高墙之内的夫人不大一样。 马车驶到城墙底下,战火蔓延,城墙外涌进来些无处可归的流民,聚集在墙边,芸娘掀开帘子下了马车,和众人一起把吃食给百姓分了下去,转过身,她左右手掂着满满当当食盒爬上城墙阶梯,远远看见那留下来守城的杨望, “夫人。” 杨望行了抱拳礼,他并没有跟着大军上前线,而是留在延绥接应后方的支援和补给。 芸娘笑了笑,把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, “给你们带来些吃食,这几日辛苦了。” 杨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