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戏剧中,局中人都在夸张地表演着荒唐人生。 唯独正常的,仅有一个人。 在酒楼的中央,坐着一群令人不敢靠近、不讲卫生的彪形大汉,个个身怀兵刃,满脸凶狠。 这群望之令人生畏的大汉们原本围坐喝酒,这会儿也变成荒腔走板的奇怪模样,一时夸张,一时拙劣。惟有坐在八仙桌西南边侧对着谢青鹤的黄脸汉子举止俊雅,是这荒唐世界中唯一的真人。 从谢青鹤转身到出剑,也不过是一眼的时间。 他的剑锋再次对准了假装喝酒的黄脸汉子,倏地刺下。 你认得出我?! 那人再次从黄脸汉子的身躯里脱出,远远地附身在酒楼距离谢青鹤最远的一桌酒客上。 谢青鹤心说,你在这个荒唐世界里是唯一真实的存在,一眼扫过去就你格格不入,认出你难道很稀奇?他有心钓此人上钩,将手腕上的串珠露出来晃了晃:你猜? 上官好的却魔珠。 因离着谢青鹤比较远,那人不再担心谢青鹤的快剑,恢复了从容自在的姿态,说话时声带玩味,提及上官好三字更是有了几分品咂寻摸之意。 谢青鹤也不生气。 上官好是恩师俗名,出道时更名时宜,旧名不用多年。但,这旧名字也不是秘密。 江湖中人景仰上官时宜,敬称掌门、真人,小辈儿喊一声前辈、师伯,这是人家给面子。真遇到有人大咧咧喊上官好、上官时宜的,寒江剑派诸弟子也不至于要去拼命,说你不许直呼恩师之名上官时宜第一个就不准如此跋扈。 那人却觉得谢青鹤被镇住了,仿佛掌握住了局面,姿态越发从容随意。 却魔珠只能示警,不能破除魔障。你为什么能在魔境中认出我来?那人问道。 谢青鹤认真地说:那或许是我天赋异禀,资质与众不同。 不等那人再询问,谢青鹤心中也有不解:你是什么东西?为何来找我? 那人显然被他什么东西给噎了一下,重新坐回酒桌前,自斟自饮一杯,装腔作势做足了姿态,才轻轻一甩袖子,说:我是何人不重要。这么多年了,你们寒江剑派世世代代阻止魔气侵世,我们魔界也世世代代都想与寒江剑派重归于好。你来封魔谷,我自然要来见见你。 哦,魔物。谢青鹤了然。 我乃旧怨魔尊!不要把我与低等魔物相提并论!那人装了半天高深莫测,瞬间破功。 低等魔物尚有形迹。你这样的东西,只能附身凡人蝇营狗苟,也配称尊贵?谢青鹤强调了尊贵二字,对方果然有了些肉眼可见的躁动与愤怒。 很意外的是,那人明显被刺激了,却没有暴跳如雷露出破绽,依然守在酒桌边空口白牙地反驳:这是世间最强皮囊术!你这小子懂得什么? 我原本是不怎么懂。和你这鬼东西几句话的功夫,倒是想明白了不少。谢青鹤说。 他说着话,不知何时,莫名其妙就走近了那人喝酒的桌前。 那人也大吃一惊,再次飞离了这具皮囊。 哪晓得他附身另一桌正在与老友哭诉子孙不肖的中年男子皮囊时,刚刚在皮囊中停驻,眉心就是一股刺痛,谢青鹤不知何时已经守在了这皮囊身边,恰好等着他入窍,指捏剑诀,轰然一道雷光从他紫府炸开。 啊旧怨魔尊惨叫一声,偏偏被谢青鹤捏住了窍穴,无法脱体飞出。 有效么?谢青鹤对封魔谷毫无经验,完全是边摸索边对付,这会儿用春雷诀把旧怨魔尊炸了个七荤八素,他又接连用剑诀点了人家几下,把旧怨魔尊炸得吱儿哇儿乱叫,白眼都翻了出来。 好不容易等谢青鹤告一段落,旧怨魔尊连忙捧住他的手:饶命,饶命! 你在凡人皮囊之中,我杀不了你。谢青鹤老实承认自己束手无策。 那你一直嗞儿我?旧怨魔尊情态略显稚嫩,在他附身的中年老爷皮囊上看着挺惊悚。摸到了谢青鹤不杀凡人的底线,他也松了口气,你明明在那边你不是来得快,是早就知道我会在这具皮囊里落脚? 谢青鹤点点头。 你怎么知道?上官好不曾提过我们魔界故事!旧怨魔尊说。 谢青鹤不禁失笑:如今是你落在我的手里,不是我落在你手里。我为何要告诉你? 我对你没有恶意。打从见面到现在,我对你一句恶言也无,更没有对你动手。倒是你一连刺了我好几剑,还拿指诀嗞儿我!旧怨魔尊仿佛痛心疾首,我与你师父上官好还是旧相识呢! 被我拿住了,想辙要跑?谢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