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上出了力气。 至于家产嘛 卢宣就不肯那么倾尽全力地散给杨显祖了。 毕竟又不求着杨显祖拉扯孙子,孙子这么有骨气,家业留在孙子手里,不比指望人家的良心有把握?再者说了,孙女出嫁的时候,嫁妆已经非常丰厚了。正常人家会把三分之一的家产给孙女,带到婆家去的么? 谢青鹤一路冷眼看着,觉得卢家倒也不算坏透了根,天天想走歪门邪道。 卢宣当年那么走火入魔地把家产压在孙女婿身上,多半也和卢渊不争气有些关系。 若不是孙子实在烂泥扶不上墙,当爷爷的会把家产都赌给孙女婿的良心么? 杨显祖选官去了地方,长姐也跟着去了。因卢家动了老尚书最后仅有的一点交情,这官选得不坏,离家不过三天的路程,膏腴富庶之地。 为了表示亲近,杨显祖干脆把原配留下来的两个儿子都送到了岳家,名义上是请祖父指点举业。 没了前头娘子留下的两个孩子,卢泽跟丈夫在一起生活自然更加快活亲密。让两个儿子跟小舅子卢渊玩在一起,彼此有了感情,杨家一旦发达了,难道还能亏待了卢家? 卢宣都忍不住捋捋胡子:知情识趣。 要不是亲眼看见卢渊低声下气找杨显祖的小儿子讨银子,谢青鹤也会觉得杨显祖懂事。 现在他只能一边啃饼,一边写字:呵呵。 杨显祖在任上不便轻易离开,长姐卢泽倒是三两个月就回家一趟,一来拜见祖父、父母,二来探看两个儿子。她不管两个儿子的课业,只问衣食起居,一副贤良继母的作派。 卢泽比卢渊大十二岁,也是把弟弟抱大的,感情上肯定比两个继子亲密。 她不管杨显祖的儿子怎么读书,倒要管卢渊。 见谢青鹤大中午地坐在案边写字,汗水从额上沁下,她带着丫鬟过来,三两下就把弟弟的书案撤了,用帕子给弟弟擦汗,叫弟弟喝绿豆汤,嘴里心疼地劝说:我们这样的人家,哪里就需要这么辛苦地读书写字了? 谢青鹤一时竟分不清楚,她到底是蠢还是坏? 凤侄、鹄侄都在用功,我也谢青鹤一句话没说完。 哪里就是侄儿了?就算是姐姐我肚皮里爬出来的,也是外甥。卢泽爱怜地摸着弟弟的脸蛋儿,他们俩能与你比么?娘死爹不亲的小可怜儿。杨家又没什么祖产,家里吃用都是我的嫁妆。若不好好读书,日后分家难道还想分我的嫁妆不成? 这世道自然也没有分家把继母嫁妆分走的道理。引起谢青鹤注意的,是娘死爹不亲五个字。 姐夫跟他们不亲近?谢青鹤问。 一个门里住着,平时都不说几句话。说话就要骂人。卢泽摇摇头,不说他们了。渊弟,姐姐给你做了衣裳和荷包,还有些你爱吃的点心 卢渊喜不喜欢,谢青鹤不知道。他是真的喜欢绣工漂亮的新衣裳!手艺精湛的点心! 所以,这个姐姐,她到底是真的蠢,还是真的坏?! 谢青鹤竟然看不出来。 前有卢宣,后有卢泽,祖孙两个都指望着杨显祖拉扯小舅子,一个居心不正,一个宠溺无度,都没有怎么上心地培养督促卢渊自立向学,卢泽甚至还是卢渊读书上进的阻力,卢渊一个正常长大没有开挂的八九岁小孩,哪可能不被养废? 谢青鹤开始觉得卢渊怨恨他的祖父,也不是没道理的,这倒霉孩子确实是被带跑偏了。 人很难逃脱家庭的影响,卢渊又是祖父和长姐联手看着长大的,卢宣负责他的课业和思想,五岁之前,卢泽没出嫁时,负责的就是卢渊的起居饮食。这两人对卢渊的影响力太大了。 杨显祖本身是个很有才华的人,做人也很圆滑,长得又很风度翩翩,这是绝对的加分项。再者,有卢泽的丰厚嫁妆支撑,在官途上也是很吃得开的。 谢青鹤慢慢悠悠下场童生试时,杨显祖已经官居五品,去了京城。 你不去院试,倒要去行商?卢宣想把孙子拖来暴揍一顿,区区一个童生,有几分体面! 明年下场。谢青鹤对考试没什么想法,倒是做生意比较有挑战性。毕竟没做过么! 说得好像你下场就能你做什么?卢宣气得瞪眼。 谢青鹤已经熟练地跑到他的书柜边上,打开一个抽屉,拿出两张银票:算我借您的?要不给您立个字据?见卢宣嘴皮抽搐,他还真的转身在书案边上刷刷写了一张借据,看在孙儿我头一回做买卖的份儿上,您就别收利息了。您收好了。 卢宣气得吹了吹胡子,到底还是把借据收了起来:甭管你赔了赚了,明年下场!年纪也不小了,能不能长长心?你要不想考,先娶一房媳妇儿 那可不行。谢青鹤快速溜出书房:栓子,走了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