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没理好的胡子重新刮了一遍。 今天的事,说不好就要闹去祖师殿。掌门真人不要面子的吗?难得在外门诸弟子面前露一回面,当然要把胡子弄得好看一点!道骨仙风,不愧世间第一人! 门外。 束寒云丝毫没意识到问题严重,上前想抱谢青鹤:大师兄 谢青鹤袖中真气鼓动,束寒云瞬间就被击离三尺。 他踉跄一步,看着谢青鹤,满脸不可思议:大师兄? 伏传站在一边,看这样子都觉得二师兄可怜。二师兄依然把大师兄当作世间唯一的爱侣,见面就想亲近。他居然完全不知道,大师兄已经不再爱他了?这是认不清局势?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? 你想在这里谈,还是去祖师殿说话?谢青鹤说话时不疾言厉色,也实在称不上温柔。 束寒云怔了片刻,想起在伏蔚的记忆里,他离开太极殿不久,谢青鹤与伏传就出现在伏蔚跟前。以此推算,他进宫告诫伏蔚不许再吃人的时候,谢青鹤很可能就在周围,撞见了他漠视人命的一面。 他仍旧不觉得这是很大的过错。吃人的是伏蔚,与他何干?又不是他教唆伏蔚吃人。 师哥,可是伏蔚对你说了什么? 束寒云试图替自己辩解:他知道你我的关系,为了脱身脱罪,自然会把一切都推给我。 他屈膝在院中跪下,仰头望着谢青鹤,眼中是和从前一样的虔诚仰慕,看不出一丝虚伪:您有训责诘问,我都可以解释。 不平魔尊与伏蔚的手段,束寒云是学得精熟。 往日谢青鹤还会为束寒云的温驯听话感动,这会儿只有一个念头:小子又来套路我。 他没有折磨捉弄束寒云的意思,该问话问话,理清楚就做处置,拖拖拉拉又是何必?只是他回头看了一下,上官时宜居然还没出来。便吩咐伏传:小师弟,烦你去请师父来旁听。 伏传待在外边也挺尴尬,连忙答应一声,一溜烟窜了进去。 上官时宜居然还在慢悠悠地刮胡子! 大师兄得罪不起,师父那就更加得罪不起了。 伏传上前帮忙扶住镜子,甜甜地小声催促:师父,大师兄请您快些出去。 这一句故意奶声奶气软绵绵的催促,把伏传昨天喝的甜梨浆都耗尽了! 不急,不急。上官时宜是真不着急。他鼓起腮帮子,仔细地刮去那一点儿不服帖的胡茬,长岔了的胡茬,就得仔仔细细地刮去既好看,又不伤皮肉。 伏传敢肯定,师父说的长岔了的胡茬,绝对是在暗指二师兄。 那您稍微快一点点?伏传掐了一点手指尖。 上官时宜还在慢悠悠地刮胡子。 哎哟我的亲师父!伏传只怕没把大师兄给的差事办好,扶着镜子直叹气。 那一边。 上官时宜顾着刮胡子不出来,谢青鹤也不能独自问话。 他毕竟不是掌门。 束寒云好歹也是寒江剑派的内门二师兄,对他的处置可不像是世俗天子,想捏人家脊椎就捏人家脊椎束寒云受寒江剑派门派约束,自然也受寒江剑派的门规保护。门规规定,不许私刑。 平时里师兄弟打打闹闹是小事,到了真正要命的时候,谢青鹤反倒不能擅专。 谢青鹤自认无话可说,也没有与束寒云叙旧寒暄的想法。 束寒云却不然,谢青鹤就在檐下站着,居然眼睁睁地看着他跪在地上,问都不肯多问一句。 师哥为何突然离京?又为何捏断伏蔚的脊柱?束寒云对谢青鹤说话还带了几分指责,如今整个未央宫暗潮涌动,前朝大臣纷纷憋着劲要刺探皇帝身体是否康健。我知道师哥做事总有理由,可事涉朝堂安稳、天下百姓,师哥为何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?差一点就坏事了 你与伏蔚沆瀣一气,我对付伏蔚还得先跟你通气?好让你跟他一起对抗我? 谢青鹤看着束寒云气鼓鼓的模样,一时竟分不清楚他是真心抱怨还是故意做戏。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,这几回跟束寒云说话,每每看着束寒云理直气壮的模样,他都有一种可能我真的很蠢但是我完全没意识到的错觉。否则,束寒云怎么敢把他当二傻子糊弄?! 师哥,伏蔚究竟对你说了什么?你为何如此生气?束寒云问。 谢青鹤很难排解此时涌起的荒谬感,看着束寒云的模样,觉得眼前的人无比陌生。 你把面罩摘下来。谢青鹤突然说。 束寒云察觉到他情绪古怪,还是伸手把面罩摘了下来。 面罩下那道狰狞的伤痕是上官时宜的轻雪枪所伤,也是谢青鹤与上官时宜险些决裂m.bJZJnf.coM